北京刑事案件白宝山（十大悍匪之一白宝山中国刑侦一号案）

自1996年3月起的两年时间内，白宝山袭警、射杀哨兵抢枪、杀人抢钱，曾在北京、河北、新疆等地作案多起，累计抢枪3支，先后打死无辜群众15人，抢劫人民币140多万元。这起案件被列为1997年中国刑侦一号案，曾被国际刑警组织列为1997年世界第三要案。

此案轰动北京，轰动新疆，轰动警界军界，震动国务院、中南海，影响远达海外。此案主犯白宝山，抢夺“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八一”式自动步枪、“五四”式手枪，先后杀害军人、警察和无辜群众15人，击伤15人，并在狱中杀害2人，犯罪手法极其残忍。

白宝山的系列作案被公安部列为“1996暨1997全国一号案件”。在缉捕白宝山长达一年半的时间里，北京市公安局、河北省公安厅、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公安厅协同作战，出动警力数万人次。

嘭、嘭、嘭……”1997年9月5日傍晚7点多钟，3名便衣侦查员在石景山公安分局民警小何的引导下，敲响了石景山模式口一栋楼房4门201号的房门。

门拉开一条缝，一个光膀子的中年男子探出头来，见了来者猛然一怔。

“白宝山，你的户口还办不办，怎么不着急啦?”

叫白宝山的男子认出问话的是管片民警小何。

“当然办啦，怎么着，有戏啦？”白宝山神情有些缓和。随即放心地开门把几个人让进屋里。来者挺随和，一会儿又扯起他做买卖的事。最后告诉他得去趟派出所，填张表。闻听此言，白宝山愣了愣：“对了，我得换件衣服。”白宝山说完转身就要去拉靠墙的小衣橱的门。

此时此刻，侦查员们怎能知晓柜子里的提包内那上了膛的“五四”式手枪，随时都可以夺去他们的生命。“得啦，又不是去相亲，换那么整齐干吗。”紧靠柜门的侦查员一脸笑容，可就是没挪身。小何就手从床上抓起一件汗衫丢给他。“走吧，一会儿就完。”

在侦查员们的“簇拥”下，白宝山无可奈何地走出房门……

数小时后，北京市公安局传出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在北京石景山区、河北徐水县、新疆乌鲁木齐、石河子等地夺枪3支、杀死16人、打伤15人的系列犯罪嫌疑人白宝山，终于落入法网！

1996年三四月间，北京市石景山区、丰台区连续发生歹徒夜间袭击执勤岗哨恶性案件。罪恶的枪声，令京城四面八方为之震惊。首都警方全力以赴投入侦破工作

1996年3月31日深夜，京西石景山某电厂静悄悄的，突然，一条黑影儿溜到墙边，他躲在树丛后面，两眼紧紧盯着门前执勤的岗哨，不一会儿，换岗的哨兵来了，两人交接完，新上岗的哨兵来回巡视了一圈，似乎感觉不大舒服，走到墙边蹲下呕吐起来，正当他要站起来回到哨位时，突然“噗”地一声，头上挨了重重的一棍。

哨兵仰面躺倒在地上，双手紧紧攥着那支半自动步枪。摸哨的歹徒，扔掉铁棍，上前从昏迷不醒的岗哨身上摘下步枪，仓皇而去，消失在夜幕之中……

事隔数日的4月7日子夜时分，石景山区某部要地门卫室突然响起枪声，一名执勤岗哨被打伤，袭击歹徒乘夜逃跑，一个多小时后，石景山公安分局巡逻队在苹果园附近拦截一辆白色面包车实施盘查时，突然从车内跳出一名持枪男子，手持用毯子包裹的长枪，朝民警连开数枪，打伤几名民警后，落荒而逃……

就在首都警方四处布网查缉之时，4月22日深夜，丰台区某射击场一执勤岗哨又遭偷袭，岗哨当场牺牲。一个手枪枪套被抢走。

在共和国的首都，犯罪分子竟如此丧心病狂袭击部队要地岗哨，建国以来未曾有过，中央领导被震惊了，时任总书记多次指示，要求北京市公安局尽快破案。不久，中央又根据当前治安问题突出的情况，在全国范围内开展严厉打击严重刑事犯罪活动的统一行动。

北京市委和公安部领导也高度重视此案，多次听取汇报，要求全力缉拿犯罪嫌疑人。

北京市公安局立即成立了由张良基局长亲自挂帅指挥的联合专案组，确定了加强防范、积极侦破的总体作战方针后，全局各警种、各部门密切协作，投入了紧张的侦破工作。

专案组根据现场勘查，在“4·7”、“4·8”、“4·22”三起枪案现场提取了标有“75－81”标识的弹壳，经过技术检验，弹壳同出自一支“五六”式半自动步枪，而这支枪，很有可能就是“3·31”某电厂岗哨被抢走的那支。专案组侦查员经过分析，达成共识，果断地将四起案件并案侦查。

经分析认定，专案组为犯罪嫌疑人“画像”如下：身高1.75米左右，年龄35岁上下，北京人。

很快，全局每个管界民警手里都有了一张犯罪嫌疑人的画像复印件，以石景山地区为中心并辐射周边各区摸排犯罪嫌疑人的工作开始了，侦查员和民警们对每一个线索认真核实、查证，夜以继日地在茫茫人海中寻觅。

与此同时，全市巡查、防暴民警在重点地域、路口组织盘查、蹲守，加强防范。民警们在恶劣的条件下，以严寒、酷热、蚊虫为伴，潜伏蹲守，志在捕捉这只恶狼。

1996年，北京又发生全国罕见的持枪抢劫银行运钞车的系列案件。犯罪分子猖狂、凶残、狡猾，给案件的侦破增加了难度，一时间，多方压力像沉重的钢锭，压在首都民警的心头，大家抱定一个信念：绝不能让作恶多端的犯罪分子逍遥法外!

时间一天天过去，警方没有丝毫的怠懈，可案情却没有突破性进展。犯罪分子似乎突然销声匿迹了。就在年未岁尾，京城又发生了持枪抢劫杀人大案。专案组从散落在发案现场的“75-81”型弹壳找到突破口

1996年12月16日下午2时许，北京德胜门外滨河路烟市。刚刚成交了一笔生意的外地妇女许某正在低头数钱时，一个蒙面持枪歹徒突然向她胸部开了一枪。许某倒在血泊中当即死亡。蒙面人上前抢走许某内装6万余元现金的提包，逃窜中又向周围的群众连开数枪。

据民警现场走访得到的目击群众提供的信息，蒙面人是一人作案，身高1．75米左右，体态中等。现场勘查发现3枚弹壳，标识又是“75-81”。莫非又是“3·31”案被抢走的那支“五六”式半自动步枪所射？

与此同时，公安部传来的一条信息引起专案组注意。

就在烟摊抢劫杀人案前不久的7月27日凌晨，河北省徐水县某单位3名执勤岗哨遭袭击，其中一死一伤，歹徒抢走一支“八一”式自动步枪。专案组马上派人去河北了解情况，带回现场足迹比对。在对弹壳进行检验时，发现也是“75-81”型。据有关部门介绍，“75-81”标识的子弹只装备给新疆、兰州等西北地区。专案组据此将侦破范围缩小到从新疆刑满释放倒流回京、回京探亲逾期不归、保外就医及越狱潜逃人员当中。

究竟何种枪型可以使用“75-81”型子弹，对于认定歹徒是否与前几次袭击岗哨案有关，另外对判断歹徒的作案动机、确定侦破方向都至关重要。专案组侦查员跑遍驻京的武器装备部门，了解“八一”式自动步枪的构造、射击弹道痕迹特征。

得到肯定答案后，他们专程赶到重庆，向“八一”式步枪的设计者讨教，终于确认北京烟市抢劫案中歹徒使用的枪型是“八一”式自动步枪，即歹徒在7月27日袭击河北省徐水县某单位岗哨抢走的那支枪。

专案组侦查员们经过综合分析判明：歹徒数次的袭击岗哨抢劫枪支的最终目的是图财杀人抢劫。

“12·16”案发后，警方加紧对近年来从新疆倒流回京人员进行调查，同时严密各项防范措施，加强巡逻查卡堵截。狡猾的犯罪嫌疑人没有再敢妄动。而此后新疆发生的几起持枪抢劫系列案件，使得警方果断决策：北京、河北、新疆的系列案件应当并案侦查。

“12·16”案后，犯罪嫌疑人突然没了踪迹。然而北京市所有参战民警却始终在自己的岗位上张网以待。巡警、防暴民警冬天冒严寒，夏天顶酷暑，在偏僻的点与线上日复一日地坚持蹲守、堵卡，除夕之夜，千家万户团圆日，专案民警也不敢有一丝松懈，啃着干面包坚守执勤岗位上，户籍民警走千家串万户，不厌其烦地开展调查工作；专案组的侦查员们为了查证重点线索，几乎跑遍了大半个中国，整理出的案卷材料堆起来足有两米多高……

多少坎坷，多少曲折，破案中的甜酸苦辣，只有参战民警心里清楚。尽管案件扑朔迷离，但他们从没有因此丧失信心，坚信破案的那一天定会到来。

1998年七八月间，新疆传来令人震惊的信息：新疆石河子、乌鲁木齐连续发生几起持枪杀人抢劫案件，死伤多人。案情通报称，作案歹徒使用的是“五六”式冲锋枪。专案组认为，如果京、新两地有并案的可能，案件的侦破工作也许会出现新转机。北京市公安局通过公安部的协调，速调新疆枪案的现场物证到京检验。

8月23日，6枚在案发现场提取的弹壳由新疆公安厅派专人送到北京。市公安局刑科所连夜检验，认定这6枚子弹同北京“12·16”案发现场提取的弹壳是同一支“八一”式自动步枪发射的。次日，这一结论得到公安部有关专家的认同。

8月27日，公安部在新疆召开侦破工作协调会，北京市公安局派人参加，经过共同分析研究认为，发生在北京、河北、新疆的系列案件应当并案侦查，公安部决定各地共同开展侦破工作。

北京市公安局结合即将召开的十五大安保工作，以防枪击、防爆炸为龙头，全面加强防控工作，并对1983年以来送往新疆服刑人员逐一“过筛子”。参战民警们精神抖擞地投入破案的攻坚和冲刺之中。

在公安部统一部署协调下，京、新、冀、川警方联手行动，使这一引起上上下下广泛关注的大案终于告破，案犯白宝山在京落网。

9月5日中午12时，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公安厅电传一重要线索：住在京西石景山区的白宝山及其姘妇谢宗芬有重大嫌疑。

在此之前，新疆警方在天池吴子明被杀现场找到几枚弹壳，经过检验认定是149团姜警长被抢的“五四”手枪所发射，据此分析死者系被杀人灭口。很快，死者吴子明的身份被确认。

经过查访警方获悉；跟吴子明常在一起的有个北京来的叫白宝山。调查吴子明的亲属时，他的一位表哥对刑警说，吴子明是8月16日同白宝山一起去天池玩的。临走那晚曾找他留下话，说白宝山人狠心毒，在原籍犯有大案，手里有长家伙，他们这次一块去做笔买卖，如果他10月份还不回来就是遭白宝山的暗算了。

接到新疆传来的信息，北京市公安局迅速调集力量查缉，当晚7时，白宝山被擒获。

经连夜搜查，在其父母居住的卧室多用柜内搜出一支子弹已经上膛的“五四”式手枪。另外还有子弹64发，成捆的现金110万元。

凌晨7时，专案组侦查员不顾连夜工作的疲劳，驱车前往河北徐水，在火车站附近铁道护坡处起获“五六”式半自动步枪，不久在新疆起获“八一”式自动步枪。

与此同时，北京市公安局刑科所对缴获的枪支等物品进行技术检验后认定：在其家中搜出的“五四”式手枪枪号与8月8日新疆生产建设兵团149团姜警长被杀害后抢走的手枪枪号相同；提取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是京城“3·31”案中执勤岗哨被抢的那支枪。在白宝山家中搜出的一双胶鞋与河北省徐水县“7·27”案现场提取的足迹认定同一。

9月7日，同案犯白宝山的姘妇谢宗芬也在四川落网。

喜讯传来，所有参战民警激动不已。是呀，500多个日日夜夜、旷日持久的不懈追缉，民警们付出的太多太多了。

循着那条罪恶的轨迹，我们看到的是一个丑恶凶残的灵魂。对这样一个心地狭窄、报复欲极强的人来说，这种畸形的心态，蕴积更多的偏见与仇视并付诸于行动，其结果只能导致他人的痛苦和自身的毁灭……

1983年全国第一次严打，25岁的白宝山因为盗窃罪被石景山法院判处四年有期徒刑，同年被送往北京市第一监狱服刑。两年后在监号里每天屈指细算还有多少天便可刑满出狱的白宝山，突然被告知，他的案子要重新审理，因为1983年与他同案的一个狱友，检举与白宝山曾经有过拦路抢劫的合谋。揭发他的人立功受奖，很快便获准减刑，而他却又被加刑10年，漫长的刑期使他心灰意冷。新婚妻子带着一对双胞胎女儿，离他而去。那些日子，他常常对着高高的狱墙暗自流泪，待他感到一切于事无补之后，他开始怨恨，怨恨狱友的无义，怨恨妻子的无情，怨恨法庭对他的不公。

1991年白宝山被注销北京户口，押送新疆劳改农场继续服刑。在茫茫戈壁滩，白宝山由怨变恨地任自己的思绪向恶性发展。他开始想着将来出狱后，如何报复社会，讨回狱中失去的青春。为了将来顺利实施自己的报复计划，他开始着手准备了。

他在后来的交代中这样说：“我那时想，将来出狱了，岁数也不小了，去行凶杀人甩石头、木棒肯定不成，就想到用枪报复。”

1993年白宝山单独在远离农场的地方放牛。有一天一群迷路的羊跑到农场来。他把羊圈起来。后来当地的牧民找上门来索要，他曾听说这些牧民手里都有子弹，便提出拿子弹赎回，就这样120多发子弹便到手了。他把子弹擦拭干净包好，藏在牛棚顶棚上。后来，他又先后向农场留场就业的劳改犯要了１００多发步枪、手枪子弹私藏起来。

有了子弹，白宝山又考虑好以后出狱时去摸哨弄枪。他想到这将是你死我活的较量，必须心狠手毒。可他以往最值得自豪的壮举，也就是用板砖把别人打得头破血流。怎样能让自己在将来的复仇行动中坦然面对狰狞的死神呢?

他想到杀人练胆。为此他犹豫了很长时间，也寻觅着他要猎杀的对象，终于，有一个令他憎恶之极的劳改犯成为他罪恶阴谋的第一个牺牲品。

这个叫李保玉的劳改犯；长得五大三粗，仗着自己有些蛮力，常常欺负白宝山，他们玩麻将，让白宝山去干活，稍不顺心便是一顿臭揍。那天李保玉放的牛跑到地里把庄稼啃了，受到队里惩罚，回来后拿白宝山出气，让他买烟，还连爹带娘地骂了白宝山，白宝山没言语，晚上悄悄地在牛圈里挖了个坑，他把李保玉骗来喝酒，乘其不备，用事前备好的铁榔头照他后脑勺狠命一击，而后把他埋在坑里。

没过两天，另一个常找他借钱从来不还、时时打他骂他的劳改犯付志军也被白宝山用同样的方式结果了性命。

后来，因为在白宝山住的牛棚里发现血迹，他被审查了三个多月，最后因没有确凿证据，又把他放了。

连杀两个他所恨的人，他的感觉似乎很好，没有犹疑，没有退缩，甚至出手那致命的一击，他的手都没有丝毫的颤抖。

他相信自己将是一个心黑手辣的杀手。

为了早日实现自己罪恶的计划，他已开始假装积极，玩命地干活，让每一个接触他的管教人员都觉得他是一个悔过自新的典范。

他盼望的一天到了，他被获准提前一年释放。

1996年3月7日，白宝山揣着释放证，踏上回京的列车。从此，开始了他的罪恶之旅。

1997年9月9日，时任国务委员罗干作出批示：在十五大召开前夕破获这起特大杀人抢劫恶性案件，消除了重大隐患，向所有参与破获此案的公安民警表示谢意。

同日，时任公安部部长陶驷驹签署命令：给北京、新疆、河北、四川公安机关破获特大持枪犯罪系列案件通令嘉奖：“白宝山特大持枪犯罪系列案件的破获，有力地打击了刑事犯罪的嚣张气焰，打出了公安机关的声威，是公安机关密切配合、协同作战、打击犯罪、攻坚克难的强劲战斗。为维护首都和新疆地区社会治安稳定做出了重大贡献，为十五大顺利召开消除了一大隐患。”

难忘又令人欣喜的9月，更难忘那500多个战斗的日日夜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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