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周正

来源 / 智合

什么是法律服务？什么又是“替代性法律服务”？

什么叫法律科技公司？他们是仅提供软件，还是用软件提供“法律服务”？

最近，一起商业科技巨头（BigTech）收购法律科技（LegalTech）明星公司的案例，或许能部分回答这些问题。

一

当收购来敲门

Exari，一家著名的 「文档自动化平台」 和 「合同生命周期管理」 公司，最近被总部位于美国的纳斯达克上市企业，一体化商业支出管理平台Coupa Software预计以2.15亿美元收购。

看似是两个商业机构之间的一般收购，其实和律师行业也有着一定的联系。

Exari成立于2000年，由两名律师和一名工程师创办，旨在通过基于云和AI的CLM解决方案帮助企业获得更好的合同透明度，降低成本并优化合同生命周期管理。

Exari的主要功能 来源：官网截图

CLM（Contract Lifecycle Management） ， 合同生命周期管理，是很多法律科技公司都瞄准的一个方向，主要指的是以技术方法和工具，实现合同的请求、创建、批准、协商、风险监控、签署、管理和优化等一系列流程的在线化管理。

Exari的合同管理全面电子化具体而言则包括：自动生成合同、系统安全存储和保护、集中管理和批准流程、电子签名（与DocSign合作无缝衔接）、合同文本风险监测等等，都能给企业提升便利，减少开支。

Exari的客户覆盖了律所、银行、保险公司等大型机构，服务的律所包括了超过1500人的大型国际律所。

Exari的九个合同管理基础步骤

Coupa Software则是业务支出管理（BSM，Business Spend Management）解决方案的领先提供商，提供基于云的BSM平台，该平台已连接数百个组织，并在全球范围内拥有超过400万家供应商。

Coupa的业务支出管理服务分为五大板块，其中第一项就是合同管理（S2C，Source-to-Contract） ，其他四项为采购和支付、差旅费用管理、供应商和风险管理以及支出决策管理。

其主要功能包括将合同管理无缝接入支出管理流程，从标准模板生成合同文档，自动填充供应商信息，与微软的Word以及电子签名供应商DocSign无缝衔接，实时跟踪合同进展变化，可视化管理所有合同履行情况及支出等等。

Coupa的合同管理系统功能之一：批量采购联想电脑的优惠协议

通过这次收购，Exari将大大扩展Coupa现有的合同管理能力。

Exari目前有百余名员工，Coupa则有1300多名，并且几年来一直快速增长。2015-2016年，Coupa连续收购了多家采购软件、电子发票和云合同管理企业，客户面向包括技术、零售、公共部门、NGO、制造业、生命科学、医疗保健、金融、能源与公用事业、教育、消费品等十几个行业。

收购完成，Exari的Universal Contract Model™将会是Coupa最强的合同管理服务力量。

这家20年历史的法律科技公司也将完成自己的升级，成为商业科技巨头的一部分。

二

合同不是法律文件

合同不是法律文件，它们是企业的DNA。

对于Coupa和很多其他公司来说，确实如此，合同不是单独的、分离的文件，而是构成了整个企业的基础脉络。

人工智能公司Eigen Technologies的创始人Lewis Liu也曾说：“企业就是它所有合同的总和，外加一些人而已。”

• 然后呢，这能说明什么？

这说明，当你不把合同看成是「法律文件」，而仅仅是「商业文件」时，对于商业数据处理型科技公司而言，那些做合同处理的法律科技公司，也不过是小型「商业科技公司」而已。

法律和商业本来就是相对独立，但同时又互相交融的。

• 再然后呢，还能联想到什么？

前不久有一起类似的案例，“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之一的安永宣布将收购汤森路透的法律管理服务（LMS）。（地震级收购！安永“一口吃下”汤森路透法律服务1200人）

而汤森路透的LMS提供的四大类别服务，正是「合同管理、文档审查和监管风控、金融文件」等和企业商业活动息息相关的事务。

两个事件何其相似，但其中最大的不同在于，Coupa只专注于企业支出管理，帮助企业增收减支，而安永则笃定地要将法律服务和自己的财税服务融合，更好地满足客户一站式服务的需求。

“四大”们从不认为法律服务和他们提供的其它服务是割裂开的。

其他的案例就更多了，比如iManage收购法律文件AI分析工具RAVN Systems，金融资讯咨询服务公司Donnelley Financial收购合同分析软件解决方案提供商eBrevia等等。

合同不仅仅是法律文件，它的背后是一桩桩的“交易”，这些“交易”构成了一个商业机构乃至商业帝国。

法律科技公司本质上也就是服务于商业机构的商业机构。

三

替代性“法律服务”？

什么是 “法律服务” ？

百度百科中的定义是：法律服务，简称“法服”，是指律师、非律师法律工作者、法律专业人士（包括法人内部在职人员、退、离休政法人员等）或相关机构以其法律知识和技能为法人或自然人实现其正当权益、提高经济效益、排除不法侵害、防范法律风险、维护自身合法权益而提供的专业活动。

“法律科技公司”，传统上指的是为律师事务所提供检索、文件存储、计费、财务管理和电子取证的机构，而现在，维基百科对“法律科技”的定义则是 用技术和软件提供法律服务 。

我们一直在关注的 “替代性法律服务” ，其中仍然有律师的身影，但看到越来越多的，是非执业律师身份的法律专业人员以科技化的手段协助企业开展商业活动。

这其中，法律要素仍然是重要成分，但提供服务的主体已经发生了变化：软件公司、咨询机构，还有像Coupa这样的商业服务机构。

为企业提供的综合性服务里将法律要素涵盖进去， 提供的并非“法律服务”，而是“商业服务”，就像合同不是“法律文件”，而是“商业文件”……

四

无可替代

回到这次收购。

合同对于企业经营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中国每年发生的百万乃至千万起民事纠纷，其中很大比例都是合同问题，要么是没签订，要么是有瑕疵，等等。

试想一下，如果Exari是在中国提供合同全流程管理服务，它到底提供的是不是“法律服务”，做的事儿又和律师的常年法律顾问服务有没有部分重合？

或者应该问的是，律师如何让自己提供的一部分服务更无可替代？

找到那一部分，放大它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