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店之惑：是普惠金融，还是游走在道德边缘的高利贷？

10月20日，刚刚在美国纽约证券交易所上市两天的趣店集团（QD.NYSE）突然发布声明称，上市之际，部分微信公众号散布不实言论，对其商誉造成不良影响，目前已保全相关数据，将启动法律手段进行维权。

以校园贷起家的趣店成立于2014年4月，其前身是“趣分期”，运营公司为北京快乐时代科技发展有限公司，目前主要业务为“现金贷”和消费分期贷款。现金贷是互联网金融中的一种小额现金贷款，贷款审批快、放款快，期限短、利率高，覆盖的人群主要是银行等传统金融机构没有触及的人群。

趣店在10月18日上市后，市值很快就突破了110亿美元（约合人民币720亿元），其创始人、CEO罗敏也因持股21.6%，跻身百亿富翁之列。质疑之声也随之而来，趣店被认为把高利率的贷款借给了消费水平超过其消费能力的低收入群体。与此同时，有关趣店的后期监管风险，以及其曾经作为校园贷的“黑历史”亦被舆论热议。在美东时间10月18日晚间，罗敏发布公开信称，个人将捐出520万股趣店ADS股票（按收盘市值约10亿人民币）成立慈善基金。

现金贷的“道德风险”：收“砍头息”，暴力催收

现金贷也会被银行认为是一种次级贷款。为了规避法律风险，不少现金贷平台将高利率伪装成手续费和服务费，甚至收取“砍头息”，即实际放款金额少于约定放款金额，差额用于提前缴纳利息，从而提高了实际利率。

由于对放款速度的要求，很多现金贷也缺乏风控手段，利用高利率来覆盖高风险，一段时间内有些用户可以在不同的平台“以贷养贷”，但是多头借贷纷纷违约之后，这些用户上了平台的黑名单，不能再去掩饰债务黑洞，平台就会出现坏账居高的风险。

现金贷的另外一个被普遍攻击的点是暴力催收。从去年到今年，不少现金贷平台雇佣或者外包的催收人员采用频繁给逾期者家人、同学、朋友打电话，甚至在大学同班社交网络发布“大字报”，上门恐吓等形式催收，造成了严重的社会负面影响。有些平台还为逾期者设置了高额罚息，可谓是“雪上加霜”。

目前国内非持牌现金贷平台有上千家，也并非所有平台都存在违规情况。

从趣店旗下的“来分期”看，存在利率过高的现象。

此前有媒体质疑，来分期借款手续费高于国家规定的年化利率36%的上限。在招股书中，趣店承认2016年的交易当中，大约59.5%的交易的年化收益率高出上限。如果严格按照36%的上限执行，公司营收大约将会减少3.07亿元，这几乎占到了2016年总营收的21%。

也有现金贷公司对澎湃新闻辩解称，把短期借款利率延展成年化利率，对现金贷公司是不公平的：“1个月期限借1000块钱，收50块钱的手续费，计算成年化利率就60%了，但是这个手续费标准对普通人来说造不成沉重的负担。”

背靠蚂蚁金服：估值1年涨8倍，今年上半年利润能排在A股公司第195位

截至10月19日收盘，趣店在两个交易日分别大涨21.58%和19.60%后，市值已达115亿美元（约合760亿元）。

可以参照的是，2016年10月25日，趣店股东国盛金控（002670）曾在一则公告中披露，旗下子公司购买趣店5%的股权，交易额为3.75亿元，并披露交易价格是评估值的90.46%，由此推算，趣店的估值是82.9亿元人民币。换句话说，趣店的估值在一年时间内涨了8倍。

趣店的盈利水平能不能撑起这样的估值呢？

从盈利水平来看，从去年到今年，趣店实现了惊人一跃。趣店在2014年和2015年分别净亏损0.41亿元和2.33亿元，在2016年扭亏为盈，全年净赚5.77亿元。而到了2017年上半年，趣店的总营收达18.33亿元，与去年同期的3.72亿元相比增393%，接近4倍；趣店实现净利润9.74亿元，与去年同期的1.22亿相比增698%，增近7倍，并且2017上半年实现的净利润已远超过去年全年水平。

这个净利润水平究竟有多高呢？澎湃新闻根据Wind资讯统计，沪深股市今年上半年一共有194家上市公司利润在9.47亿元之上，如果趣店在A股上市，能排到第195位，位列大华股份（002236.SZ）之后，金正大（002470.SZ）之前。

按理说，校园分期购物平台起家的趣店应该在去年对校园贷监管从严之后难以展业，但是趣店靠其股东蚂蚁金服提供的流量入口实现了质的飞跃。2015年9月，蚂蚁金服战略投资“趣分期”，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趣分期”与蚂蚁金服旗下支付宝、独立第三方征信机构芝麻信用达成合作，完成支付体系和征信。

“趣店就高度依赖支付宝合作，高估值维持的风险还在于合作稳定性，”盈灿咨询高级分析师张叶霞对澎湃新闻表示。

趣店在招股书中也透露，支付宝近期对某第三方服务展示位置开始收费，这也意味着将来趣店的获客成本会提高。

现金贷整治还在进行中

现下，现金贷正面临严厉的监管。今年4月10日，中国银监会下发《关于银行业风险防控工作的指导意见》，其中第二十九条明确提到：做好“现金贷”业务活动的清理整顿工作。

各地也开始出手整治现金贷。据澎湃新闻此前报道，东部直辖市互金企业扎堆的区县金融办已经召集互联网金融企业，令其整顿年化利息超过36%的贷款业务。

此外，趣店的招股书表示，按逾期一月的情况计算，公司至2017年年中的逾期率始终处于0.5%以下。但张叶霞对澎湃新闻表示，在现金贷行业，通常随着运营时间的增长，坏账率会呈现一定程度的上升。

“在监管没有完全收紧，坏账没有大规模显现的时候上市套现，再加上美股最近表现不错，这是个不可多得的窗口期，”一位网贷业内人士对澎湃新闻表示。

可以看到的是，有两家趣店的股东已经在上市前夕成功套现。昆仑万维、国盛金控分别按照24美元的发行价出售了其所持有的部分趣店股份，分别收益3.45亿元人民币和557万美元。

在美东时间10月18日晚间，趣店CEO 罗敏发布公开信，称将个人捐出520万股趣店ADS股票，按收盘市值约10亿人民币成立慈善基金。

校园贷、现金贷是否可以通过慈善在舆论的暴风雨中“洗白”，还未可知。

趣店的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