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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宜昌做律师之二十六：我是如何与公检法办案人员打交道的？



律师做刑事案件，要与公检法看守所办案人员接触打交道，这与律师做民商事案件只与承办法官打交道是不同的。据我12年检察院工作经历，17年律师执业经验，经历磨砺自省，慢慢形成了自己比较成熟的与办案人员打交道的经验，或者说是形成了我律师个人的风格，既专业务实，又行之有效。现分享于此。



第一点：平等心态。



律师与办案人员打交道，要存平等心态。既不要仰视也不要俯视，要平视，心态上要平等。既不要盛气凌人，也不要卑恭屈膝。盛气凌人惹人讨厌，卑恭屈膝令人鄙视，唯有平等心态平视，才能让人看的起瞧的上，才会受人尊敬。



在与办案人员打交道时有两种现象，一是有的律师怕沟通，不敢沟通，心存顾虑心存胆怯。有的对方一说，自己心里就打退堂鼓了，如果是这样，你再好的技术也使不出来，那光有技术能起到什么作用呢。二是过于强势，得理不饶人。自己的意见、申请，想法，办案人员必须采纳，如果不采纳，就怎么怎么的，容易情绪化，好似真理在手，一幅唯我正确的资态。



我认为这两种现像，都是心态不平衡的表现。唯有心态平衡，平等相待，才会心存勇敢，才会换位思考，才能应对自如，才能采取针对性的应对措施。有理容易做到，做到有节就很不容易。何谓”有节”？所谓得理要饶人，就是有节。但是我们很多人包括我在内，往往在兴头上，“刹不住车”，从而做出一些事后懊悔的事。不过也未必全是坏事，它可以敲打自己自觉自悟，潜心修行。



其实平等心态，是长时间一点一点从细微处修炼出来的。水滴石穿，谁也不是天生就是，或者一当律师就是的，谁也不可能一蹴而就。不过我的体会是，把握一点就0k：律师来找办案人员沟通也好、递交法律文书也好，都是为了工作，不是为了个人私事；办案人员接待律师，也是办案人员的工作。各人做各人的职责尽各人的本分而已。只要抱着这份平淡心态，就可以生出平等之心，生出勇敢之心，又有什么好自我胆怯自我顾虑自我忐忑的呢？



第二点：尊敬礼貌。



律师是人，办案人员也是人，谁都喜欢尊敬有礼貌之人。你想一想，一个人对你不尊敬、无理蛮缠，没有礼貌，或者是轻视、傲慢，你心里会怎么想？你肯定是敬而远之。换位思考，我们律师与办案人员交流时，态度要尊敬，言语要礼貌，语气要谦虚，情绪要谦和，归根结底，是心态上要平和要从容，这些东西，是从心底发出的，所以我们要持之以恒的加以修炼。



尊敬礼貌，还有一层意思，是不要情绪化，把个人的情绪掺杂在工作中。特别是当我们的申请、请求、想法、法律意见、辩护意见不被采纳的时候，更容易犯情绪急躁的毛病，往往会把情绪带到工作中来，心里产生对立情绪，这会在言语、行为、态度、心态上表现出来。



人与人的沟通，70%是情绪，30%是内容，试想一下，一个情绪对立的人，你讲的再有道理，对方也不会听，听了也不会接受，接受了也不会采纳。而且同样的内容，不同的情绪所表达出来的意思是不同的，有时是绝然相反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是由听话的人决定的。



也许有人说，李律师，你这不是叫我们陪笑脸、讲软话、低声下气、低眉顺眼、装孙子么？我说其实还真不是这么回事。尊敬礼貌，既是与办案人员接触的润滑剂，又是防止办案人员情绪化的防火墙。老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就是这么个理。这与所谓低声下气低眉顺眼完全两码事儿。尊敬礼貌，并不妨碍我们律师该据理力争，相反还有助于据理力争时的双方交流。



当然，人有七情六欲，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个性，办案人员也是人，也会有自己的有个性。我们律师尊敬礼貌时，还可以针对对方的个性进行运用，也许不失为一着好棋，关键是你要吃透对方的脾性。有的人吃硬不吃软，有的人吃软不吃硬，这些都需要律师有比较强的识人阅人能力，然后随机应变应对。



我认为，与办案人打交道，要不卑不亢，既不自卑也不自大，我本人与办案人员沟通的底线是，不要指望对方表扬你，但一定不要让对方讨厌你。



第三点，专业务实。



我们律师与办案人员打交道，一是要专业，在事实、证据、法律、程序方面进行沟通，要体现出专业性。二是要务实，即灵活性。我认为技术的最高境界在于灵活运用，所谓存乎之心，运用之妙，庖厅解牛，唯手熟耳，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是我们解决一切问题的灵魂。



我们心中有十条技术，在张三案子中，我可能用到1357，在李四案子中我可能用到2468，在王五案子中，我可能用到12358，在赵六案子中可能用到123789。为什么呢？这就涉及到技术技巧的灵活运用问题，也可以说是技术组合拳如何灵活“组合”问题。



所以，心中有技术，还要结合具体案子的具体情况，包括案情、辩护方向、法官个性，案件背景、当事人诉求等等多个因素，综合考量，采取恰当的辩护技术。



顺便讲一个我在网上看到的罗翔教授讲的一个段子。他讲，一个人在墙上涂鸦，经鉴定毁坏财物价值5200元，达到5000元就够立案标准，被以故意毁坏财物罪立案移送起诉。家属请的律师介入后，申请重新鉴定，重新鉴定毁损财物价值4700元，不够故意毁坏财物罪立案标准，律师认为不够罪，但办案机关又改变罪名为寻衅滋事罪起诉。故意毁坏财物罪，法定刑是三年以下，应当说很有条件会判处缓刑；寻衅滋事罪法定刑是五年以下，你律师这么一辩，三年的法定刑反而提高到五年了。



平心而论，这个律师的辩护思路，是不是有问题？他在申请重新鉴定满心希望鉴定价格数额降下来，但有没有进一步考虑，降下来之后，对方可能的应对之道？律师不能只考虑如何出罪，还要考虑如何解决实际问题。如果单纯的考查这位律师申请重新鉴定这一项技术，应当是没有问题的，但如果放在整个案件的整体方面考虑，其辩护策略可以说是失败的，也是对当事人不利的。



所以，掌握技术很重要，灵活运用技术更重要。刑事辩护，不是套路辩，不是机械照抄照搬。具体辩护策略上，一定要因案而异，因时而异，因对象而异，知进退，懂博奕，会变通。作为辩护律师，法定职责就是为当事人提出无罪、罪轻、减轻的材料和意见，维护当事人的合法权益最大化。这句话说起来容易，但真正在每一个个案中运用好、运用到位、落到实处，还真是不容易。掌握辩护技术只是工具，辩护策略的拿捏与把握，才是影响案件走向的关键。



第四点，坚持与妥协。



我个人的体会，刑事辩护，是坚持与妥协的艺术。辩护律师的坚持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