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朝阳有经验的刑事辩护律师（朝阳区刑事律师事务所）

（视觉中国/图）

建议取消寻衅滋事罪、醉酒驾驶罪，提高收买被拐卖妇女儿童罪的法定刑，呼吁个人信息保护立法……这些2022年全国“两会”召开期间受到关注的话题，背后都有法律界人大代表、政协委员的身影。

南方周末记者梳理发现，在第十四届全国人大代表名单上，至少有22位律师，第十四届全国政协委员中，至少有18位律师，其中8位在社会科学界别。

即将出席“两会”的40位律师里，有近半数是老面孔，如广东国鼎律师事务所主任朱列玉、北京金台律师事务所主任皮剑龙等，有人连任人大代表或政协委员，有人则从往届人大代表改任本届政协委员，也有人从政协委员改任人大代表。资历最深的要数全国律协副监事长朱征夫，连任三届全国政协委员后，在2023年成为广东省选出的全国人大代表。

多名律协领导

参加全国“两会”的律师，基本都有类似的身份——地方律师协会会长、副会长，部分人同时也在中华全国律师协会任职。

现任全国律协会长、北京律协会长高子程连任两届全国人大代表。作为刑事辩护资深律师，他曾为最高法原副院长黄松有受贿案、建行原行长张恩照受贿案出庭辩护，也代理过律师李庄涉嫌辩护人伪证罪等案件。

除高子程，至少有10位全国律协理事会、监事会成员出席本次全国“两会”。其中，副会长万立、薛济民都是第一次当选为全国人大代表。

根据《中国律师》杂志报道，薛济民自1986年起从事律师工作，是律师制度恢复重建后的第一批律师。他连续多年担任江苏省委、省政府法律顾问。2015年6月1日“东方之星”号客轮沉船事件发生后，薛济民牵头组织的由30名律师组成的律师团，为救援和处置工作组提供法律服务，参与安抚家属、释法解惑、拟定法律文本等工作。此外，薛济民还参与了“钻石”轮印尼沉没事故、南京江心洲征地拆迁工程等一批重大突发事件的处置工作，还经常参与处置涉众型非法金融案件、企业改制群体性事件等“疑难杂症”。

任新一届代表、委员的律师中，不少人担任过地方政府的法律顾问。

全国人大代表、山东省律协副会长张巧良就是山东省政府法律顾问，他曾向媒体介绍法律顾问的“特权”：应邀列席省政府全体会议、常务会议和其他相关会议，参与有关事项的调查研究；承办省政府工作事项，有权独立发表法律意见等。

作为法律顾问，张巧良曾参与济南“最大烂尾楼”三联彩石山庄后续问题的解决。由于长期得不到赔偿方案，两千多户业主情绪激烈。为推动事件解决，张巧良和其他山东省法律顾问提出，从维护群众生存权和保护弱势群体的角度,购房人的购房款返还请求优先于承包人的建设工程款优先权和抵押权人抵押权。这一法律意见得到了最高法答复认可，业主们长达八年的维权至此结束。2016年，这一事件被写入最高法工作报告。

即将出席“两会”的律师中，积极参与法律援助者也不在少数。河北省律协副会长齐明亮是社会福利与社会保障界的政协委员。2006年1月23日，由他牵头负责的石家庄农民工法律援助中心成立，这是河北省首家专门为农民工提供法律援助的公益组织。据河北长城网报道，十几年来，这家法援中心累计为9万多名农民工提供了服务，追回农民工欠薪及工伤赔偿款等9000多万元。

连任三届全国政协委员的重庆市律师协会副会长彭静则关注妇女儿童权益的维护。2012年，她联合重庆市妇联、重庆女律师协会发起成立了重庆妇女儿童维权律师团，并出任团长，为需要帮助的妇女儿童提供咨询、法律援助等服务。现在，服务团成员已达四百多人。

建议、提案“大户”

连任两届全国人大代表后，广东国鼎律师事务所主任朱列玉在今年被推选为全国政协委员。履职十年间，他提交的提案、建议约为180个，平均每年近20个。

议案、建议、提案数量多，是不少律师界代表、委员的特点。任第十三届全国政协委员期间，北京金台律师事务所主任皮剑龙提出提案58个，湖北省首义律师事务所主任谢文敏有提案47个。连续担任了三届全国政协委员的朱征夫，每年的提案数量也有十多个。

南方周末记者梳理发现，由于律师代表、委员们的职业属性，他们提的议案、建议、提案中，占比最高的是关于立法、修法的内容。

朱列玉自2021年起连续两年提出关于取消醉驾入刑的建议，引发社会热议。自2008年履职开始，朱征夫陆续提出废除劳教制度、废除收容教育制度、欠薪入刑等提案。

在2022年全国“两会”期间，拐卖妇女儿童成为热点话题。朱征夫和谢文敏都提出了相关提案。谢文敏建议，提高收买被拐卖妇女儿童罪法定刑同拐卖妇女儿童罪的法定刑一致，最高可至死刑。朱征夫则提了打击拐卖、收买妇女、儿童罪的7条建议。他认为，在受害人被拐卖、收买的过程中，凡是帮助维持、恢复受害人受拘禁、受强制、受侵犯状态的行为，都应当视为拐卖或者收买的共同犯罪行为。

除了在日常工作中的发现，律师们有些建议、提案的线索也来自周边人的反映。2020年全国“两会”召开前，皮剑龙就从一位朋友处得知，京沈高铁的首发站位于北京朝阳区，但却命名为“星火站”，名称中没有体现北京。后来，在离当年提案提交截止不到半小时时，皮剑龙提交了关于依法规范车站名称，将“星火站”更名为“北京朝阳站”的提案。这份提案提交后不到两个月，“星火站”就被更名为“北京朝阳站”。

回忆起作为全国人大代表履职期间，让朱列玉感到兴奋的是，2020年全国人代会期间，民法典草案提交全国人大审议。在广东团对草案进行分组讨论时，他发现，其中有条款规定，见义勇为行为过程中如有过错，对过错行为要承担责任。朱列玉表示，见义勇为应当无条件免责，紧急状态下，见义勇为者难以判断行为有没有过错。

朱列玉告诉南方周末记者，他提出建议的第二天，他还在参加广东团的全体会议，就有全国人大法工委的工作人员把他叫出会场，告诉他，法工委在后续讨论中全体一致通过同意他提的意见。

这一条款最终作了修改。“这说明我们认真地研究法规草案，提出有建设性的意见，被采纳的可能性是很大的。”朱列玉说。

还没解决的，“反复提”

在即将召开的2023年全国人代会上，身为人大代表的朱征夫，将继续提出建立轻罪前科消灭制度、适时取消寻衅滋事罪、将刑事罚没所得统一上缴中央财政这3项建议，此前在全国政协委员任期内，他已经提出过相关提案。

临到“两会”开始前，朱征夫收到的群众来信又多了起来，其中90%以上都是反映前科记录对自己生活的影响。他们大都是因为醉驾、打架斗殴、小偷小摸受到刑事处罚，“出狱后找工作，一查身份证就会失业，没法重建生活”。朱征夫记得其中一个极端案例，由于当事人在社会上“完全没有出路”，为了生活，“只好又犯罪回到监狱”。

从2020年开始，朱征夫已经连续3年提出关于推动建立轻罪前科消灭制度的提案。在他收到的相关反馈中，他得知有关部门已经启动这方面的工作，“但我感觉还是要抓紧，这涉及许多人重新做人、他们的子女平等做人的大问题，希望有关部门能加快进度”。

有的提案提出后，办理的结果不够理想， 朱征夫过去履职时有一项经验就是“反复提”。在他看来，这也符合事物发展的规律：先得有人提出问题，让人们对问题有所认识甚至交流讨论，观点交锋，在此基础上逐步形成社会共识，最后有关部门下决心作出改变，“我们要坚持不懈”。

朱征夫举例，关于废止收容教育的提案，他就先后提了4次。2014年、2016年、2017年全国政协会议召开期间，他提交《关于废除〈卖淫嫖娼收容教育办法〉的提案》。2018年，他转换角度，提出了《关于对收容教育制度进行合宪性审查的提案》。2019年12月，全国人大常委会会议通过决定，废止有关收容教育法律规定和制度。

皮剑龙作为中华总工会界别的政协委员，更关注劳动者权益保障方面的话题。2019年、2021年和2022年，他连续提交了关于加大新业态劳动者劳动权益保障、建议尽快修改劳动法对“新业态劳动者权益保障”进行专章规定的提案。在他看来，由于雇佣关系和劳动者身份出现模糊，新业态劳动者劳动关系属性趋于弱化，导致新业态劳动者面临着合同签订比例低、用工秩序混乱、社保缴存比例低等问题。为此，他建议，必须通过法律规范明确新业态劳动者权益保障。这一提案被列为人社部重点办理提案，并助推人社部、国家发改委等8部委在2021年7月16日出台《关于维护新就业形态劳动者劳动保障权益的指导意见》，积极为新业态群体从业人员的劳动经济权益保障发声。

2023年，皮剑龙将继续就这一话题提提案，“新业态劳动者为社会创造了很大的价值，但他们自己的权益得不到保障，相对处于弱势，必须得有人来为他们呼吁”。

作为全国“两会”上的新面孔，天津市律师协会副会长牛同栩也是天津律师界的“独苗”，他表示，“很多工作要求和方法，还在学习中”。河北省律协副会长齐明亮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自己打算从熟悉的法律援助领域入手，在两会上为农民工发声。

南方周末记者 韩谦 南方周末实习生 李兰心 陈渡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