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案件做无罪辩护概率大吗（刑事诉讼无罪辩护）

昨天上午与拍档周菜玲律师去约谈某法官，两个案件在法官手上已经开庭半年了一直没有下判决。我此前一直试图说服法院判决无罪，一则这两种案件从法理上讲真的无罪，“制毒原料的原料不是制毒原料”，“密聊群打不开则没有证据证明被告人参与网上开设赌场”；二则没有做过无罪判决的法官也是一种遗憾，法律人这一生经历过无罪案例那也是退休后值得向后被嘚瑟的成就；三则“我为群众办实事”，让无辜者免受冤屈也是为群众办事嘛。

早年我在河源某法官也曾因为公安机关取证程序明显错误、缺少直接证据要求法官判决无罪。我对法官说，法院做出无罪判决，一则彰显司法审判的公平正义，二则体现“以审判为中心”法院的主体地位，三则督促侦察机关规范收集证据。法官笑着说，我也想判无罪但我做不到，无罪判决要向领导汇报而且历次法院检查都会是重点。至于督促侦察机关规范收集证据，我们会发函给公安局。

这些年我做了无数次的无罪辩护。这些案件既包括当事人无辜的案件，也包括当事人不一定无辜但关键证据不足的案件，当然更多是“认罪即重判”只能无罪辩护的案件。对于当事人无辜的案件，基本都属于事实清楚，只是法律评价出现重大分歧，这类案件最容易在审查起诉阶段甚至批准逮捕阶段“庭前拦截”。对于关键证据不足的案件，能够“庭前拦截”的不多，但法院做出无罪判决的也不多，更多是做出轻罪判决，极少数则是检察院撤回起诉。对于“认罪即重判”的案件，我会明确告知被告人及其家属，“本案做无罪辩护不是因为被告人无辜而是本案认罪即重判”，避免被告人及其家属对无罪辩护有过高的期待。这些案件本就是“死里求生”，律师辩护的目的就是为了轻罪判决，如果真的判无罪了反而是律师与法官共同失职。

律师无罪辩护，往往是轻罪判决而不是无罪释放，主要原因就在于“当事人无辜”的案件毕竟太少，我们的办案机关总体上还是能保证不会“抓错人”。当然，办案机关也有“老虎打盹”的时候，一些无辜者被抓进来也会成就一些律师的无罪案例。张明楷把办案机关“抓错人”的小概率事件说成“无概率事件”，这就是不懂逻辑学的后果，这也说明“学好数学”或者逻辑学对法律人士是入门要求。

律师无罪辩护难以争取无罪判决，还包括办案机关的“错案追究制度”被一些人用坏了。“错案追究制度”本来是避免冤假错案，结果变成避免冤假错案被发现被纠正，这些人都是贝克莱大主教的学生，“存在即被告知”。冤假错案没有被感知，它就不存在？此时律师就压力山大，我就曾接受附条件不起诉的结局，这也是检察院不出现错案、当事人不希望有罪的妥协结果。上文提到与河源某法官沟通的案件，法院没有判决无罪或者让检察院撤回起诉，而是改变罪名轻判，从量刑5年以上见到了1年多。

有法官发现了我“无罪辩护”的规律，说你别看到余律师在法庭上义正辞严要求宣告被告人无罪，你如果跟他商量本案可以从轻判决例如“关多久判多久”或者判处缓刑，他立马就妥协了。我们这个“软肋”暴露后，就再也没有无罪判决了，即使是几宗明显无罪的案件，也是检察院以“证据发生重大变化不需要追究被告人刑事责任”为由撤回起诉，我也只能笑纳。

今年在深圳办理的张某等16.9亿元套路贷诈骗案与惠州办理的李某2158万元套路贷诈骗案，都是无罪判决争取改变罪名判了1年多。我不能拿被告人的实际利益去“豪赌”，必须“较好就收”。上次惠州袁某等3700余万元敲诈勒索案，我也是在法院改变罪名判了1年多后“打完收工”，须知“有利原则优先于有理原则”。

当然，对于那些“当事人无辜”的案件，律师有道义责任去坚持无罪辩护，此时不可做任何妥协。不过，也有办案机关越过律师做家属的工作要求认罪，律师此时需要牢记“有利于当事人原则”优先。我们那一年办理的“有认罪有退赃”律师无罪辩护成功的贪污案，就是因为家属接受妥协“定罪免罚”略有遗憾。律师只能向当事人及其家属“释明”法律关系与案件走向，不能替代当事人决定是否妥协。

无罪辩护与有罪辩护都是一种辩护方法，服从并服务于当事人的合法利益。无论是选择无罪辩护还是轻罪辩护，无论是从无罪辩护转向轻罪辩护或者轻罪辩护转向无罪辩护，都是一种尽职尽责，我们无须道德绑架。无罪辩护能够让无辜者免受冤屈，能够让有罪者从轻处罚，都是有效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