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以来，已有多家教育培训机构陷入经营困境，华尔街英语被曝倒闭，全国各地多家门店人去楼空，鲸鱼小班课等机构被曝出退费难问题。

8月26日，杭州在线教育机构兰迪少儿英语、ABC360英语创始人李晶被警方刑事拘留。

杭州市公安局滨江区分局微信公众号发布警情通报称，杭州旦悦科技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李某，因涉嫌职务侵占罪，已于2021年8月25日被滨江区公安分局依法刑事拘留，案件相关侦办工作正在进一步开展。

公开信息显示，杭州旦悦科技有限公司旗下品牌有ABC360英语、兰迪少儿英语及大枣口语陪练等，公司创始人及法定代表人均为李晶。

祸不单行，旦悦科技还陷入了业务端风波，因“停课不退款”遭到集体投诉。多名消费者表示，自己曾花费上万元购买课程，8月3日发现无法在平台正常上课，课程时断时续，直到本月中旬课程完全停止。

8月26日，旦悦科技面向兰迪少儿英语、ABC360英语、大枣口语陪练的用户发布《旦悦科技致广大客户的公开信》，信中称：我司创始人李晶涉嫌职务侵占罪，已被警方依法拘留。目前，我司已经上线爱课AI录播课等作为替代课程供用户选择，截至8月25日，我司已经沟通了20443名客户，部分客户已经陆续开始上课。

8月27日下午，小编致电旦悦科技询问能否退款，客服给出的答复是，“无法退款，目前只能转AI课。”对于未来能否退款，以及网上“12月份可以拿到退款”的说法，客服并没有给出明确回应。同时，客服表示公司仍在正常运行。

需要指出的是，创始人涉嫌的职务侵占与公司的经营问题是否存在联系，还不能确定，大众应以公安机关侦查结论为准。据悉，目前相关部门已介入对该公司的资金使用情况进行审计。

曾是资本宠儿

2011年，在日本富士通工作了6年的李晶回国创业，创办了ABC360英语，专注外教1对1，其业务从成人英语逐渐拓展至雅思和少儿英语。

到了2016年，李晶根据各业务的投入产出比，先是砍掉了成人商务英语业务和雅思应试英语业务，留下了成人口语业务和少儿英语业务。年底，他又借着融资，把成人业务转给沪江，专注少儿英语业务。

李晶在2017年推出了兰迪少儿英语，专注在线1对2的外教小班课，2019年9月，又推出了在线外教1对4的大枣口语陪练。

李晶曾表示：“我们会围绕少儿英语这个赛道继续做透做深。我的核心业务一定还是少儿英语班组课，这是大树的根基，其它的业务都是枝丫式的流量变现。横向扩张是做大，纵向扩张是做强，如果这两条扩张路径非得二选一，我倾向于先纵向再横向。”

旦悦科技看起来确实是在，做强、做大。今年7月、8月，杭州旦悦科技有限公司还成立了两家新公司。据统计，李晶名下已关联数十家公司。

旦悦科技在资本市场也颇受欢迎，其官网介绍，旦悦科技是目前国内唯一获得阿里系和腾讯系双资本的在线英语教育公司。

天眼查App显示，旦悦科技共获得7轮融资，累计融资金额超7.3亿元，其投资方包括沪江网校、喜马拉雅文化基金、合鲸资本、国金投资、腾讯投资、中金资本等。最近一轮融资，是2018年7月完成的5.2亿元C轮融资，在当时也引发了教育圈的关注。

“4月份启动C轮融资，5月就完成了，”李晶表示快速拿到5.2亿元C轮融资主要凭借两点：先发优势和数据支撑。李晶透露，“目前（2018年）兰迪月增会员数峰值突破1万，月营收近亿元；转介绍约70%，续费率为80-85%；满班率达90%。”在这之后，李晶便没有公开透露过公司运营状况了。

尽管占据了先机，但市场上五花八门的教育产品不可避免地瓜分了旦悦科技的用户，尤其是疫情之后，在线教育爆发式增长，旦悦科技的竞争压力越来越大了。3年来没有新的融资注入，也增加了公司的资金压力。

用户遭遇“退款难”

“双减”政策的出台，无疑是对教培机构的大洗牌。

7月24日，“双减”政策全文发布。政策中明确规定，严禁提供境外教育课程，不得开展面向学龄前儿童的线上培训。文件指出，聘请在境内的外籍人员要符合国家有关规定，严禁聘请在境外的外籍人员开展培训活动。

旦悦科技势必要进行全面的转型才能活下去。ABC360英语的官网显示，公司的少儿英语业务师资均为外教，其中ABC360拥有全职外教3000余名。

8月开始，各大少儿英语培训机构陆续宣布停售相关外教课程。ABC360（8月4日）是最早宣布不再对外出售外教少儿英语培训课程的机构。而后鲸鱼小班、VIPKID、51Talk等分别在6日、7日、9日宣布不再出售境外外教新课程。兰迪少儿英语在10号的声明中则提到将陆续上线合规的中教系列课程和成人课程。

但是，直到7月27日，李晶仍在直播间售卖相关的少儿英语外教课程。

有网友在微博发文称，当被问及政策影响时，李晶表示兰迪是非学科，不在政策范围内；杭州不是试点城市，不一定落地“双减”政策；兰迪和外教是合作关系，并非政策明令禁止的“聘用”。他呼吁家长赶紧买，买了就上车了，晚了你就没机会上外教课了，只要现在买了，一年的外教课程保证一定会有外教上完。

该网友指出，销售人员在推销课程时也表示“随时可退”。

但事实并非如此，停课后，不少家长遭遇了“退费难”的问题。

对此，李晶在8月3日的直播中解释称，由于公司已把钱都投入了前期准备，目前已没有钱为家长退课，其承诺绝不会跑路。但在8月19日的直播中，李晶表示无法复课、也无法退款。

同时，外界也不应将问题完全归咎于政策影响。

翻看黑猫投诉平台的360多条针对兰迪少儿英语的投诉，可以发现投诉是从2020年4月开始出现的，今年以来投诉愈发密集，几乎都是退款难的问题。也就是说，旦悦科技的相关业务可能在2020年左右就已经出现问题。

据新京报报道，8月26日，在一份家长自发统计的课程及退费金额统计中，参与统计的人数已近5000，涉及北京、吉林、四川、江苏、重庆等全国多个地区。据了解，家长购买课程的金额多在万元以上，甚至有家长表示自己购买了两年多的课程（近330课时，价值34000元）。

如此夸张的课时数，明显不符合相关规定。

早在2018年8月，国务院出台的《国务院办公厅关于规范校外培训机构发展的意见》中提到，收费时段与教学安排应协调一致，不得一次性收取、或通过拆分合同等形式变相收取时间跨度超过3个月的费用。

一位家长告诉小编，她在2020年1月购买了兰迪少儿英语课程，课时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效果都还挺好的”。因此，今年5月底，她又购入了大枣口语陪练的相关课程（192节课），共计8000元。但没成想，课忽然就被停掉了。

从这位家长发给小编的合同中可以看到，“学员自付费之日起3个月内且完成2课时后，可申请退费”，合同对退款金额做出了详细规定，而购买课程超过3个月的用户则“不得要求退费”。

“违约责任”部分则提到，若机构违约，学员有权利单方面解约，机构需按照上述退费规定返还剩余课时费用。

若按照合同，这位家长符合3个月内退款的相关规定。但她控诉，“这个合同现在等同于废纸”，兰迪直接违约不执行了。退费无门的她，如今还要偿还银行的贷款。

不过，她提到一些7月底才购入课程的学员拿到了退款。但具体有多少人成功拿回了退款，我们不得而知。

家长们能否把钱要回来同样也是未知数，天津承讼律师事务所主任律师周阳提到：“这要取决于兰迪少儿英语的财务状况。目前来看最好的方式只有两种，一种是与兰迪少儿英语公司相关人员协商退钱，另一种则是向人民法院起诉。”

换课惹争议

对于停课的问题，旦悦科技给出的唯一解决方案就是“换课”，包括爱课AI录播课、口语星球AI录播课、360商务英语课和Starlight微课堂等。

这也引发了众多家长的不满。

有家长质疑，旦悦科技凭什么以AI课来置换外教课，是否为等价交换，有何凭据，合同里并没有相关条款，并且“只换不退”的说法明显是强盗逻辑。因此大部分家长并没有接受这一方案。

一些家长列出了目前可接受的方案：1.未开课的要原封不动的退钱，2.开过课的可以扣除服务费、材料费退钱，3.开过课的剩余课程可以置换成符合政策价值对等的课程。

但截至目前，旦悦科技并没有给出其他解决方案。

教培转型众生相

经过此前半年双减工作的透风和铺垫，不少教培机构都已开始布局转型。

8月3日的直播中，李晶也曾提到，“公司已经在研发新课程，会转向中教和AI课。”

51Talk在一份声明中表示将会上线全新的英语素质教育系统，以及继续加大成人英语的业务投入；伴鱼少儿英语将英语听说能力课程转为了“中教”模式；哒哒英语后续将推出符合政策要求的境内外教课、中教素质口语课和双语研学素养课等；据VIPKID工作人员表示，公司的“VIPKID成人课”“双语非遗文化素养课”“中教口语课”和“境内外教课”都在内测收尾阶段；

此外，从业者也开始向课后市场、素质教育市场发力。其中，好未来整合了考研、留学和语培业务，推出轻舟品牌，并发力课后服务领域；猿辅导于日前推出首个STEAM科学教育产品“南瓜科学”；学大教育宣布上线编程课，拓素质教育版图……

转型大趋势下，企业必然会经历长久的阵痛，积极求生是唯一的出路，旦悦科技能否成功转型仍有待观望。

但风波之下，旦悦科技首先需要给家长一个合理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