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海淀区刑事案件专业律师所（海淀分局 嫌疑人头24小时集中在办案执法中心讯问）

2016年5月22日，一进门先戴个手环、不报名字也能查出身份、警察的每一句讯问都要被监督者记录在案……在海淀公安分局执法办案管理中心，时时刻刻处于监控之下的严苛办案程序虽然曾让一些民警感到些许的不适应，但它却大大提高了一线办案民警的实际办案效率，更让警察和嫌疑人同时受到“程序正义”的保护：抓人的一方永远别想刑讯逼供和疲劳审讯，被抓的一方也永远别想冤枉对方刑讯逼供。这样的地方长得什么样？记者走进位于海淀区土井东路，这所外表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海淀执法办案管理中心，沿着被抓捕的嫌疑人将要经历的路径，一探究竟。

这个黑手环 不计步数只盯人

在办案中心副主任王锐的带领下，记者走进执法办案区。第一关要验明正身。如果是被抓进来的，现在要对着摄像头表明身份。这个岗位上的值班民警说，几进宫的“老炮儿”们有时心存侥幸，认为警察查不出他的真实身份，找不到案底，也许就能有一线可乘之机。但在这儿，真没戏了。“报假名，不报名，都没用。我们这儿已经见过好多位一言不发的，问什么都不吱声，但是你看这儿……”警察指了指摄像头，“它会扫描一个人的面部特征，和公安系统内部的资料进行比对，不报名的，在这儿也立刻能准确查到身份。有没有前科，曾经接受过哪些处罚，不用再问，直接就清楚了。”

登完记，每个嫌疑人都会得到一个黑色的手环。这可不是用来记录每天的运动步数的，它里面会生成一个独特的对应编码，自这一刻起，这个编码就跟定他了。如果以后再来，还是它。记者看到，手环还能实时定位嫌疑人所处位置，在监控中心，每个进来的人都要以一个图标的形式出现在主屏幕上，民警只要点击这个图标，系统就自动找出离他最近的探头，调取此人周围的声音和画面。手环同时还有监控不轨行为的功能，一旦带着它的胳膊活动过于激烈，或者手环察觉有人正想以暴力方式拆除它，主屏上会瞬间变红，发出报警信号。

采集完身高体重，进行了血液检查之后，嫌疑人就要在候问室里等候讯问了。走进候问室外面的昏暗的走廊，记者看到，其中一间光照充足的房间里，一个小伙子正隔着厚玻璃直勾勾盯着记者，但记者前后走几步，对方的目光却并不随着一起移动——其实他并不知道外面有人。王锐说：“内外光线强度一样的时候，玻璃双向透明，现在外边暗里边亮，就只能从外往里看。”记者发现，隔着宽约三四米的走廊，候问室两两相对，民警告诉记者，绝不会出现同一个案子的嫌疑人关在一间候问室的情况。同时，让他们在里面看不到外面，是为了避免有同案人员进出的时候，双方用手势、口型相互交流串供。

来这儿的最后一步，嫌疑人要在讯问室里面对他的办案民警。讯问室的布置让所有看过香港或美国警匪片的人都眼熟：墙上装一道单向透明的“毛玻璃”，一边是警察讯问嫌疑人的地方，另一边有人随时观察。嫌疑人要是觉得自己面对的只是对面的办案人员，那就错了。凡是大案或办起来复杂艰苦的案件，监控系统会将全部讯问画面传送到楼上的会商室，来自警方各个职能部门的人员将通过内部电脑系统搜索出海量信息，随时根据嫌疑人的对答，用耳机向办案人员提供相应的证据和应对策略。

有的情绪暴躁或者吸了毒的嫌疑人有自残倾向，候问室中的墙壁全部用软包处理，讯问室的椅子非常特殊，是用软皮带约束嫌疑人手脚。值班民警说，以前都是戴手铐，但是碰到嫌疑人挣扎，就会弄出皮外伤。房间内的灯泡也是12伏的低压防爆灯，想砸了灯泡摸电门都没用。

办案中心之外问口供 没用

去年10月，办案中心投入试运行，以往海淀分局各个办案单位的全部分散办理的刑事案件，统一集中到办案中心，只要嫌疑人被抓获，立即送到这里，民警必须在全程监控下办理案件。

北京市尚权律师事务所主任常铮律师告诉记者，现在就全国范围内而言，在公安机关办案过程中，刑讯逼供的事情已经非常罕见了，但是并不是说每一个步骤都能完全合乎法律规定。“新刑诉法出台后我们进行过长时间的调研，搜集全国刑事辩护律师的经历，发现诸如诱供、威胁等方式，在一些地方的公安机关初步讯问的过程中依然存在，这些情况的确也在侵犯嫌疑人的合法权利。”

对此，海淀分局副局长蒋林说，在办案中心启用之后，民警抓获犯罪嫌疑人之后，必须马上进入办案中心，嫌疑人的笔录必须要在办案中心里记录，而且要同步录音录像，这些都是为了确保在程序上合法，不能出错。”

执法办案中心张佳滨主任告诉记者，按照以前的办法，对嫌疑人采取强制措施后，办案人员有24小时时间搜集足够证据，报请分局法制部门批准拘留。批准后，嫌疑人会被送进看守所。如果证据不足，只能放人。之后在看守所里的讯问，才会有全程录音录像。“现在，连拘留之前的24小时之内，所有的讯问都有全程记录，分局为了保证办案质量，要对一线民警进行严格的监督，”张佳滨主任说，中心的管理中队民警会随时通过各个讯问室的监听系统，监督一线办案民警执法行为是否规范，审查中队会对所有办案过程、结论进行审查，即使真的出现了违反办案程序规定的行为，也会被立即纠正。”他说，以前各个派出所、刑警队在基层办案，间或出现24小时内无法完成规定程序的情况，但在办案中心，即使案件难度很大，由于有着强大的技术后援支持，基本都能在12小时内搞定。

海淀分局法制处梁兆红处长说，以往一线办案民警遇到疑难案件，也需要向法制部门汇报并请求帮助，现在都在办案中心办公，法制民警可以直接进行指导。若是发现侦办过程中存在不合法律规定的、不规范的言行，都能做到及时发现，及时制止。

“让办案环节像工厂流水线一样一丝不苟”

中国人民公安大学侦查学院刘为军教授说，成立执法办案管理中心，为的是避免办案过程中的暗箱操作，实现办案过程中，整个流程标准化、规范化运行，让办案犹如一条生产线一样，每个环节必须一丝不苟，严丝合缝，在法律许可的范围内进行。

执法不仅需要规范化，还需要精细化，刘为军说，事实上，对于程序化执法的严格要求，不仅仅是保护嫌疑人，同时也在保护办案民警，只要民警有证据证明自己严格按照程序执法，即使中途出现问题，也能够得到法律的保护。

刘为军认为，不可能指望一个执法办案管理中心解决全部执法环节中的问题，毕竟要从嫌疑人被带进这里之后，办案中心内的各项规章才开始发挥作用。但是，办案中心的建设体现出了一个北京警方深化执法规范化建设的思路，它的监管链条延伸得越长，对嫌疑人和办案民警双方合法权益的保护就越有效。

执法办案中心建设正在各公安分局全面铺开

去年11月10日，办案中心承担了从柬埔寨押解回京的90名电信诈骗嫌疑人的审查工作，对办案中心审查消化能力、应急保障等进行了一次严苛的运行能力测试。中心全体人员齐上阵，10个候问室、8个询问室、13个讯问室全部启用。仅用40分钟，就完成了涉案人员的入区审查，在15个小时内就完成了全部嫌疑人的审查入监所工作。

蒋林副分局长说，前不久，台湾地区的司法机构人员来到办案中心，观察过办案流程之后，认为这里办案非常规范，“建设执法办案管理中心，我们追求的是‘规范’和公平公正，以程序正义保障公平公正。现在我们的初期目标已经完成，但是要实现办案过程的全程规范，以及对涉案物品的管理，在案件后续侦办过程如何接受公众监督等方面，我们还要继续努力。”

据了解，目前在海淀分局试点建设的基础上，执法办案管理中心建设已在全市全面铺开，通州、延庆、丰台、石景山、房山、西城等分局正在积极推进，待建成后将尽快投入使用。

本文来源：北京晚报-北晚新视觉网 本报记者 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