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接故意杀人罪，路怒症

【案情】

2020年4月1日17时41分，周某驾驶轿车在江苏省昆山市元丰路右转弯时，与右前方同向行驶的无号牌二轮摩托车发生碰擦，致摩托车驾驶员梁某倒地及两车受损。梁某起身随即骑摩托车驶离现场，周某认为车损未解决遂驾车紧追。当日17时43分许，周某在马庄路超车截停梁某，梁某立即驾驶摩托车原路折返继续逃离，周某仍驾车紧追。17时44分许，周某驾车逼近梁某并向右猛打方向盘，轿车撞击摩托车左后部，致梁某从摩托车上摔下头面部撞击地面，致颅脑严重损伤，当场死亡。周某停车查看后报警称有人受伤需救治并在现场等待。经认定，梁某在元丰路口的碰擦事故中负全部责任。审理中，周某家属与被害人近亲属达成调解协议，赔付55万余元，被害人近亲属予以谅解。

【分歧】

“路怒症”的周某驾车追逐撞击梁某的行为如何定性？

第一种意见认为构成故意杀人罪，周某明知或应知车辆追逐、撞击摩托车，会发生死亡的严重后果，仍放任其行为，致被害人死亡，属于间接故意杀人。

第二种意见认为构成故意伤害罪，周某具有伤害他人的主观故意，客观上实施了撞击行为致梁某摔落地面死亡，应定性为故意伤害致人死亡。

第三种意见认为构成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周某自碰擦事故发生后，驾车追逐、截停、撞击摩托车，对公共安全形成了危害和现实危险。

【评析】

笔者同意第二种意见，理由如下：

1.该案系道路交通参与人之间因偶发的交通事故引发，周某属于临时起意的激情犯罪，犯罪前无预谋，不具有积极追求被害人死亡的主观故意，其明知梁某未佩戴安全头盔，追逐碰撞可能会导致对方受伤甚至死亡的后果，仍采取了驾车逼近撞击的伤害行为，造成被害人摔落地面死亡，其行为符合故意伤害的构成要件。

2.周某犯罪既遂后即停车查看被害人状况，后及时报警欲对被害人予以救治并在现场等候处理，其撞击后的表现足以反映其主观意愿上排斥被害人死亡，并不希望死亡结果的发生，其系在激愤情绪下采取的旨在伤害他人的泄愤行为，其客观行为与主观故意相符，并产生了实害后果，属于故意伤害致人死亡。

3.驾车沿路追逐并撞击与放火、爆炸、投放危险物质等危害公共安全的行为具有本质区别，该案动机明确，犯罪对象特定，追逐线路不属于行人、车辆往来密集的城市快速路或主要干道，周某在追逐过程中未肆意违规驾驶，未存在严重威胁道路交通安全的行为，亦未放任持续危及不特定多数人的人身、财产的危害后果的发生。

（作者单位：江苏省泰州市姜堰区人民法院）

来源： 人民法院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