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业律师找保姆，失业律师找保姆多少钱

核心提示：不久前，发生在杭州蓝色钱江小区的保姆纵火案震惊国人，也引发了社会对雇佣保姆安全问题的大讨论。

杭州保姆纵火案震惊国人，同时也把家政服务行业入职门槛低导致的乱象拉入媒体聚光灯下。记者 李晓磊/摄

《民主与法制时报》记者李晓磊 报道

为盗取雇主家的18万元现金，保姆菅英（化名）制定了详细计划。

今年7月22日，她先用手将楼道内的摄像头推偏，7天后，她趁自己周末不上班，又悄悄潜入雇主方先生家中，偷走18万元现金和两瓶高档白酒。

这些钱是方先生准备借给朋友的，7月31日晚朋友来取钱时，他才发现被盗，遂报警。接警后，上海杨浦公安分局刑侦支队会同新江湾城派出所民警，在现场立即开展侦查工作。

民警发现除现金和两瓶白酒外，方先生家中的金银首饰、手表等贵重物品丝毫未损，所以初步怀疑是熟人作案。很快，警方发现有人移动了楼道内的摄像头，拍摄方向发生改变。

虽画面中没显示谁动了摄像头，可民警通过反复查看注意到，摄像头被推偏时正好对准了楼道窗户，在窗户玻璃反光中出现了一个女子身影。

经辨认，该女子便是菅英，她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据悉，菅英已在方先生家做了几年家政服务，因深得信任，方先生将家中钥匙给了她。目前，她已经被刑事拘留，案件正在进一步审理中。

就在这起盗窃案发生不久前，上海长宁区家庭服务业协会刚公布了拟定的“黑保姆”标准，包括有犯罪记录、偷盗前科、履历和相关证件作假，以及被反映人品极差等。

不过，该标准并非法律法规，只是一个建议性规范。而这个问题背后却暴露出雇主与保姆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在家政行业越来越旺盛的今天，保姆业是一种怎样的生存状态？“黑保姆”乱局又该如何终结？

爱赌博的“杭州纵火案”保姆

林生斌或要长期生活在悲痛中，4位亲人的离世，让他不知怎样面对以后的生活。每天混混沌沌地坚持，使他在不久前从高处坠落，致身体多处受伤。

8月4日，他在微博中写道：“这次侥幸存活没有什么想法，不觉得好也没觉得不好，不知哪疼也说不出哪疼，只是40多天终于被迫休息了，还有很多需要处理的不能亲为了……”

作为“杭州保姆纵火案”遇难者家属，林生斌至今想不明白，他们信任的保姆莫焕晶会在家中放火。其实，林家待莫焕晶不薄，月工资开到7500元，还借其10万元在老家盖房，善良的林家人却看不出，她是个具有反社会型人格障碍的人。

林家人更不知道，他们雇佣的保姆莫焕晶，前些年因和别人去澳门赌博输了百万家产，为躲债，才离开广东东莞市长安镇厦边村老家，先后在上海、绍兴、杭州做保姆。

离家这些年，莫焕晶长期处于经济紧张状态。出生于1983年的她，年纪不算大，但已两次因经济纠纷，被告上法庭。

官方信息显示，2014年12月12日，麦棋嘉因生意经营周转向原告借款5万元，协议约定每月借款利息为2.5%（按月支付），由莫焕晶作为借款连带担保人，对以上款项承担连带清偿责任。最终，麦棋嘉不予还款，莫焕晶也拒不到庭。

另外，此次纵火案发生前3个月，广州市天河区法院向莫焕晶发布的公告显示，她还欠了一个叫胡大海的人3万元。

种种迹象表明，莫焕晶太需要钱了。当她走投无路时，居住在杭州高档楼盘“蓝色钱江”的林家雇佣了她做保姆。事发后，莫焕晶对律师党琳山说，自己和林家人处得非常好，“像一家人”，而且也没就业歧视感。

至于纵火动机，莫焕晶向律师的表述是，头天晚上，她在玩“百家乐”网上赌博游戏时，输光了账户里的钱，所以想找林家人借钱翻本。

由于此前已向林家人借过10万元，连莫焕晶自己都觉得已远远超出一个保姆向雇主借钱的极限，所以她想放一把火，然后再灭火立功，以此找林家人借钱。

可以看出，莫焕晶的理智早已被赌性淹没，可接纳她的家政服务公司并不知这些过往，最终导致了悲剧发生。

毒瘾成性的莫焕晶被警方抓获时。图片来自网络

事实上，莫焕晶的状况并非偶然，这些年，我国家政服务市场，几乎处于鱼龙混杂状态，从事保姆的门槛也极低。记者注意到，在大多家政服务合同中，一般都规定从事家政服务的保姆，要无刑事犯罪记录，无精神病史，无传染病，但家政服务机构几乎不进行用人前审查。

忍着悲痛的林生斌，正筹备设立公益基金，目标之一就是希望促进家政服务业、完善保姆的甄选机制。

游民“保姆”

提起甄选和使用保姆，石家庄的杨先生说自己最有发言权。他称为了照顾女儿，先后见过300多个保姆，由于表现都极差，又纷纷被辞退。

在和大量保姆接触后，杨先生也摸清了该行业的潜规则。据其介绍，他找保姆前都是先在网上搜索，觉得基本符合标准后，再到有实体的家政服务机构咨询。

这时，中介会让他签订一份家政服务合同，中介费在500至1000元之间，既无收据，也无发票，“平时家政公司都会让一两个现成的保姆等着面试，如果不满意，会继续叫人，或把人领到家中。”杨先生看到，他们只提供身份证、健康证，其他证明并没有。

而家政公司会把保姆分为中级、高级、特级等，级别越高收费越高，具体服务周期，除钟点工外，还有24小时驻家服务，以及8小时服务。

因为不到3岁的女儿需要照顾，杨先生选择的是24小时驻家服务。家政公司每次介绍保姆时，都会说得天花乱坠、无所不能。

杨先生告诉民主与法制社记者，必须要先把第一个月保姆薪水付给家政公司，从第二个月起，直接付给保姆，而这项收费也无行业标准，“一般情况下，发达城市每月5000元起，省会城市每月3000元起。”

一家家政服务公司的月嫂收费标准。记者 李晓磊/摄

尽管工资不低，可杨先生发现，很多保姆到家后，连基本生活技能都没有，不仅做饭难吃，连冲奶粉都不会。其中有一个保姆仅仅在杨家待了5分钟便被辞退，原因是她进门时接了个电话，然后开始在电话里大声骂人，完全不顾及身边人感受。

还有的保姆到杨先生家后，先进屋洗澡，结束后，以各种理由推掉工作。杨先生甚至遇到了几个保姆，不仅在他家洗了澡，还在家中住了一晚，然后没进行任何家政服务，第二天睡醒后辞职。

“我后来问过好多人，他们也遇到这种情况，把客户家当宾馆了。”杨先生哭笑不得，他自己为保姆买的洗漱用品已不计其数。

最让他气愤的是，在家住一晚辞职的保姆，临走时还要求其支付一天的“试用期”费用，这项费用则无提前告知。

他也向家政公司提出过这个问题，但家政公司要杨先生提供保姆没服务的证据，“我的确无法提供，谁会天天给她录像？”杨先生说自己只能吃哑巴亏。

后经杨先生观察，这种在家里短暂停留的保姆，多是城市游民，平日靠这种方式生存。“有的保姆临走时，还顺手拿走一些不起眼的小东西。” 杨先生说。

绑架式“敲诈”

杨先生也雇佣过一些能留下来的保姆，他说这样的保姆更精明，“前20天，会把家里照顾得井井有条，尤其对孩子更是无微不至。”

直到孩子离不开她时，保姆提出了辞职。起初，杨先生没在意，又让家政公司联系了其他保姆，但女儿根本不适应，整整3天不吃不喝，大哭大闹。

无奈的杨先生只好去请此前的保姆，对方条件是涨工资。杨先生答应要求后，这位保姆每隔一段时间就辞职一次，杨先生只能一次次加薪，工资由最开始的每月3000元，涨到最后每月1万元。“这叫绑架式‘敲诈’，可有什么办法呢？”杨先生说，一切的隐忍都是为了女儿。

而且，杨先生发现，家中的婴幼儿用品经常丢失，一同丢失的还有些平时用不着的物品，“比如夏天丢冬天的衣服，冬天丢夏天的衣服。”

“我只要稍微提意见，她就给孩子使眼色。”杨先生还说，按照合同约定，保姆每月有4天休息，如果不让休息的话，要支付其3到5倍工资，有的保姆甚至让他支付了高于10倍的工资。

即便如此，他也没得到相应的服务。有一次，杨先生因其他事，需要保姆在休息日带孩子，保姆提出带回自己家中照料。但过了几天，保姆和孩子都没回家，他给保姆打电话，保姆却说，看孩子要提前预约。

生气的杨先生，第二天找到保姆家后，看到她同时带着四个孩子，女儿身上不仅有蚊虫叮咬痕迹，还有被殴打过的伤痕。一气之下，杨先生辞掉了保姆。

他告诉记者，自己雇佣的所有保姆还有个通病，特别喜欢破坏家庭关系，“在我面前说别人不好，在别人面前说我不好。”

民主与法制社记者加入了一个遭遇“问题保姆”的QQ群，在这个群里，大家的遭遇五花八门。江西的李先生说，之前雇佣的保姆，总不和他们一起用餐，“说是等我吃完后她再吃，我还觉得她很敬业。”

一次偶然机会，没到中午，李先生回到家中，发现保姆正在对着几道荤菜与海鲜狂吃，而这些饭菜，平日里自己都不舍得吃。

河南的吴先生自从有了保姆后，发现家里经常丢钱，“倒也不多，就是几百块钱，家人都说没拿。”于是，他怀疑是保姆所为，就在口袋里故意放了500元，保姆洗衣服时，偷偷将钱拿了出来，正好被吴先生撞个正着。

山西刘先生的遭遇更是奇葩，在他家服务了快半年的保姆，以孩子要交学费为由向其借钱，刘先生借给她8000元后，没几天保姆就消失了。刘先生找家政公司讨说法，家政公司让其报警，警方调查后发现，这名保姆提供的身份证都是假的。

同样在山西的高先生告诉记者，他母亲去世后给父亲找了个50多岁的女保姆。几个月相处下来，这名保姆彻底为父亲洗了脑，“她不仅插手重要家庭事务，还要求父亲把财产继承给她。”而高先生的父亲也如同着魔一般，对这名保姆唯命是从。

不过，QQ群里不少人表示，他们也遇到过特别负责的保姆。“这个问题不能以偏概全，总体来说，好保姆真是可遇不可求。”长沙的魏先生说，北京、上海、广州的保姆比较规范。

而这些受访者普遍面临的问题是，不知怎样与保姆这个“虚拟家人”相处，魏先生称：“她们大多是社会底层人士，我们不能有职业歧视，但不知怎么办，如果在家里装摄像头，又觉得不尊重保姆。”

立法期待

记者以给老人雇佣保姆为由，电话咨询了石家庄、济南、太原等地几家家政公司，这些机构甚至提出，可以让保姆提供色情服务。

同时，记者又以给亲戚找保姆工作为由，拨打了武汉、郑州、青岛一些家政公司电话，他们除要求提供身份证以外，其他均可不提供。至于健康证等，他们表示，只要交钱都能办理。有关应聘者真实住址，以及家庭成员信息，他们均没硬性要求。

武汉一家政公司负责人还告诉记者，“女保姆如果能提供特殊服务更好”，至于“特殊服务”的内容，对方称“就是陪一些老人睡觉”。

记者也向这几个家政机构提到了“杭州保姆纵火案”，他们多称不会影响行业发展，武汉那家家政公司称：“就是一阵风，刮过去就没事了，不能因为这事，全国的保姆都失业。”

根据中国家政服务业协会数据，目前全国家政服务业各类服务企业和网点近50万家，大部分企业营业额在50万元左右，规模多以小、散、弱布局。

不过，有的家政企业规模越来越大，例如，在国内首家登陆资本市场的家政公司“木兰花”，2016年年末营收就达到了2000万元。

“木兰花”在2016年年报中称，小型家政公司层出不穷，且数量众多，有些小企业由于资金成本低，无培训团队、管理团队等特点，采用低价竞争策略来获取市场份额，市场竞争较为激烈。“家政服务业普遍缺乏专业培训，持证上岗率不足10%，技能水平不能满足用户要求。”该年报还显示。

值得一提的是，早在2015年，人社部就决定废止包括家政员在内的原劳动保障部颁行的《招用技术工种从业人员规定》，明确了家政服务员等90种职业无须持证上岗。

彼时，有个普遍现实是，家政从业人员文化程度不高，国家职业考试往往难过理论关，持国家职业资格证的不到两成。

自此以后，有关家政服务的技能培训班便层出不穷，记者电话采访了10多个家政服务的技能培训班发现，这种培训最多不超过10天，证件有的是培训机构颁发，有的来自山寨协会，还有的打着人社部的名义，费用从1500元到2000元不等，目的是提高保姆服务费用。

石家庄一培训机构人员问记者：“会做饭洗衣服带孩子吗？会的话就不用培训了，直接交钱办证，想写什么级别，取决于交多少钱。”

而家政服务的证书类型更是五花八门，其中有母婴护理师证、催乳师证、营养师配餐证、老年护理师证、月嫂证、育儿师证、婴幼儿推拿证等。

北京一长期从事家政服务的人士说，她从业多年，目前也看不惯这些问题，“但我们也有苦衷，比如被雇主歧视，不给我们买人身保险和劳动保险。”她告诉记者，“要想解决这些问题，除了个人和行业自律外，还得靠法律。”

针对目前家政市场存在的问题，国家发改委、人社部、财政部等17个部门不久前联合发布《家政服务提质扩容行动方案(2017年)》（简称《方案》）。《方案》提出，将开展家政服务市场专项检查，加大对违法违规行为防范惩处力度。同时，推动有关部门签署家政服务失信联合惩戒合作备忘录,建立家政服务企业、从业人员信用记录。这意味着“有劣迹”的家政服务企业和人员，将面临多部门联合信用惩戒。

同时，有评论呼吁：“希望有关部门能对保姆市场通过立法、执法和行政指导等多方面工作加强规范和引导，建立起支撑维护雇主和保姆双方权益的监管和救济体系，早日结束这种混乱局面。”

原标题：从业门槛低，绑架式“敲诈”……家政乱局：疯狂的“问题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