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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厚麟连任国际电信联盟秘书长,在我意料之中。竞选前,我在微信转发《国际电信联盟2018年全权代表大会召开 将选举新一任秘书长和理事国》时留言:堂兄赵厚麟有望连任国际电信联盟秘书长、掌门人。然而,176票通过、2票弃权的结果,还是强烈地震撼了我。南京邮电大学对杰出校友的惊艳票决结果“欣喜若狂”,干脆宣称:全票通过(弃权就是不反对,亦视为通过)。
178票代表的是178个成员国。国家之间意识形态的差异,政治立场的不同,经济利益的矛盾,必然会在投票这一外交表态中体现出来。震撼之余,我想,获这样的高票,一定是厚麟兄的人格魅力起了强大的支撑作用。
我和厚麟兄是嫡堂兄弟,他父亲是我大伯,我爸爸是他二爷。高邮城区中山路老邮电局北侧,蜗居着我爹爹辈的几门亲戚和我父辈的几家子。蜗居,又全是亲戚,俨然是一个几十口人的大家庭。
小时候,孩子做错事、不听话,是要被惩罚的。大人整天为生计、家务事操劳、忙碌,孩子多,不稀罕,鲜有现在的耐心教育,最省事的惩罚就是下跪。每家都有几个孩子,往往一跪就是一溜串,谑称“蜡烛台子”。哪家跪“蜡烛台子”了,其他人家的大人就吓唬自己的孩子,不听话就“代锅”(亦入跪)。奶奶去世早,大妈妈(厚麟兄母亲)地位高,人豪爽,敢作为,很有威信,其他人家的孩子也被她“代锅”过。
厚麟弟兄6个,清一色一条龙。他是长子,家务事无姐、妹依靠,特别能吃苦,什么事都做,也会做。印象中,跪“蜡烛台子”“代锅”,没有他的份。
厚麟兄上小学、中学,都是班长(班主席)。在农村插队,是“上山下乡知识青年”积极分子。1969年,他时患“头眼针”,眼蒙纱布,出席了高邮县“上山下乡知识青年积极分子代表大会”,并在大会上作了精彩的演讲。会议期间,县人民医院给他开了消炎的青霉素药水。和他一同开会的生产队长说,不打针,“头眼针”也会慢慢好的,希望他把青霉素药水交给兽医,给猪治病。厚麟兄真的就一针没打,药水全部“交公”。“头眼针”后来是好了,可眼眶边留下了淡淡的疤痕。
无论是不堪回首也好,抑或心存怀念也罢,不得不说,那是一个物资极度匮乏而人们的思想又非常单纯的真实年代。即便仅循思想单纯这一时代氛围,厚麟兄“让药于猪”的故事,仍令人感动。
厚麟兄干什么都能干好,在哪里都能发光。这就使得他从农村被调回城,后又被当时的农机三厂推荐上大学,成为水到渠成的事了。
厚麟兄有天然的爱国情怀和浓郁的家乡情结。在他1998年任国际电信联盟标准化局长前,回家探亲不像现在应接不暇,我们堂弟兄接触还是比较多的。
初期,我国对国际电联规则还不太熟悉。在一些具有时效性的事务上,他主动关心,及时提醒,避免“滑班”。他当选国际电信联盟标准化局长后,曾在写给我的信中提到:他的当选,打破了该职位100多年来一直由欧洲人把持的局面。国家荣誉、民族自豪感,跃然纸上。
上世纪90年代,流行宴间唱卡拉OK。一次,厚麟兄推却不过,唱了一首《毛主席的战士最听党的话》。当唱到“祖国要我守边卡,我就守边卡,打起背包就出发”时,他改为“祖国要我到日内瓦,我就到日内瓦,打起背包就出发”,举座无不为他对祖国的忠诚和即兴机智击节叫好。
在国内工作期间,他先就职于邮电部部属郑州设计院,赴任国际电信联盟前,在邮电部外事司工作过。其时,邮政、电信未分家。对家乡被搬运单位占用的房屋是盂城驿遗址这一发现,他非常上心,主动向国家级邮电文史专家吴风岗先生介绍,并促成吴风岗先生来高邮进行实地考证,确认盂城驿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1992年,他向到日内瓦访问的刘平源副部长介绍了高邮发现盂城驿遗址的情况,请求邮电部的支持。接着,在当年回家乡休假期间,他又陪高邮的领导赴京拜会邮电部领导,继续争取对盂城驿修复的支持。从此,开启了盂城驿价值不断被挖掘、盂城驿投入不断加大的进程。“高邮是全国唯一以邮命名的城市”,声名远播,耳熟能详,且有了我市以中国命名的邮文化节。
各级政府倾力打造的盂城驿景点这两年已经完工。每当晚饭后我和家人徜徉在门匾巍峨、青砖黛瓦、灯带环河、小桥流水的夜景中,常会想到,盂城驿能有今天,厚麟兄是发韧者、开拓人,功不可没。
家乡的事,他再忙也不推。扬州的4·18活动、高邮的4·17活动,他欣然参加,曾作为重量级嘉宾,宣布活动开幕。记得有一年,他还为时任常务副市长张安龙联系赴欧洲公务活动,利用他的便利条件,热情提供哪怕是琐屑的服务。
尊老敬老,礼贤弟妹,是厚麟兄一贯保持的美德。每次回邮休假,每个长辈他都登门拜望,家长里短,相谈甚欢。他的长辈很多,他的父亲这边,有二爷、二妈(我的父母),三爷、三妈,四爷、四妈;他的母亲那块,又有众多舅舅、舅母,姨娘、姨夫,最小的姨娘是6姨娘;另有他岳父一家的长辈。和长辈们交谈,他顺着长辈的话题,真诚、到位,不敷衍。数年前,一次我回家看父母,母亲说,大厚麟(昵称)来过了。他说,二妈啊,还不晓得下次选举会怎么样,选不上,就要退休,闲下来了。母亲分析“他自己也烦着呢。”
也许是和我母亲特别有缘,2015年12月,厚麟兄在邮期间,先是看望了骨折卧床的我母亲,随礼1000元。几天后的25号,我母亲去世了。出殡那天的凌晨,寒风凛冽,他自己也患感冒,还随送葬车队到殡仪馆,恭恭敬敬三鞠躬,满面悲戚瞻遗容。
厚麟兄为人谦和,平易近人,心细如发,没有架子,这是和他接触过的人们的共识。
我看过香港凤凰卫视著名主持人吴小莉对他的专访,一见面,厚麟兄第一句话就是:哟,光彩照人嘛。采访中他自豪地说:我是裁缝的儿子。
厚麟兄的出生日,传说是麒麟送子的日子,故起名赵厚麟。显然,其他类似的观音菩萨生日、七夕情人相会等日子,都是以农历定的。而农历和公历基本上都有1个月左右的差异。按公历对照,农历日每年不同、变化。上世纪90年代初,他要把护照中按农历记载的出生日改成公历。原因是,每到他护照上的公历这一天,国际电联的同事就按西方习惯,向他祝贺生日。生日实际不是这一天,农历的初春变成了公历的隆冬,节令也不对了。外国同事怎么也搞不清。他总觉得别扭。
变更出生日期需要办理公证,高邮公证处当时无办理涉外公证的权限,需要到扬州大市公证处。公证、律师均属司法系统,我是律师,责无旁贷。那天,我和粮食局联系了一辆桑塔纳轿车,早上7点就从高邮出发,时值运河堤扩路,比平时更难走,到了11点多钟才到扬州市公证处。好在事先我和扬州市司法局朱宏翔局长联系过,他和公证处的同志等我们,办得很顺利。
午饭是由在扬州工作的钱小平女士安排的,她和堂嫂姜爱华是同学。席间,钱小平女士问:“赵先生在国际电联是什么职务?”他答:“扬州有个皮五辣子,我是P5级官员,在技术官员中是最高的,也是升得最快的。”我们笑了,也牢牢记住了。
当天厚麟兄还要到扬州的中国银行兑换瑞士法郎,银行中午休息,我就和他去逛了瘦西湖。等到银行上班办完事后返邮,已经不早了。他问我,开车的师傅辛苦了,要付费吧?我说不用,这是单位安排的,算上班。
伯父、伯母去世早,厚麟兄承担了“长兄如父”的责任,对每个弟弟家关怀备至,贡献很大。侄子们(说来也怪,厚麟兄家的下一辈也全是男孩,6个侄子,无侄女)的婚宴,都按他能够在高邮的日子确定。自然,婚宴就由他代表主办方答谢。令我感触最深的是,他对于弟弟业务上的朋友、专程来邮参加婚礼的侄子单位的领导、同事格外重视,在答谢辞中基本都一一提及、致谢。我猜度,厚麟兄肯定是考虑到大家庭的众多亲戚及老朋友,常聚,都熟,尚可不提,但不能怠慢了这些人士。
11月1日,高邮市委、市政府给厚麟兄发去贺信。11月4日,他刚刚看到在政府网站上发表的贺信,就给勾凤诚书记、潘学元市长回信表示感谢,祝愿父老乡亲生活美好,阖家幸福!尽显他的周到细致和谦谦有礼。
大道至简,润物无声。厚麟兄的人格魅力,浑然天成,随处显现。这样的人,能不受到人们的敬重和拥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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