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普盈律师事务所纽约总部,合伙人尚∙撷福(左二)带领中国团队在讨论法律业务。
海外网纽约3月8日电(郑思宁)近年来,随着大量中国企业进军海外市场,跨国经济纠纷案件日益增多。美国纽约著名的普盈律师事务所(Pillsbury Winthrop Shaw Pittman LLP)资深律师们指出,因法律和文化差异,中国公司应对涉外法律纠纷时,容易出现三个误区。
“拉开差距的主要是沟通能力”
一是看重律所“排名”,忽视其涉华业务实力。“中国公司在美国找律师事务所时,通常只看两点,一是收费,二是排名。其实,更应看重的,是这家律所里你需要的那块业务的排名。”美国普盈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尚∙撷福(Geoffrey Sant)说,“比如这个律所名列前茅,但涉华业务实力薄弱,就无法给你提供最好的服务。”
尚∙撷福所在的美国普盈律所是一家总部位于纽约、有150余年历史的国际知名律所。该所在全球有20个办公室、800多位律师。尚∙撷福带领的诉讼仲裁业务中国团队,是纽约各大律所中最大的一支涉华业务力量,团队一半以上的律师会讲中文。
“其实,美国大所律师的业务素质相差不多,拉开他们涉华业务差距的,主要是与客户的沟通能力。”尚∙撷福介绍,纽约各大律所里,会讲中文的律师凤毛麟角。
律师能否讲中文,直接影响与客户的沟通效率。“美国律所通常是按小时收费的。中国客户通过翻译与律师沟通,耗费许多时间没讲明白,钱却花了不少,心里难免不满意。”普盈律所的中国籍律师汪洋(Yang Wang)举例,一家中国上市公司被人在美国提出指控,因找的美国律师不会讲中文,遇到美国司法机关要求提供法律文件时,中国公司马上找人翻译只能找人翻译中文原始文件,拿到翻译文本件后才能再开会商量,导致效率低下。
语言能力还关乎法律文书的质量。“第三方翻译公司对有关用词尤其是法律术语很难翻译准确。”尚∙撷福说,“比如我代理的一家中资企业,他们一份文件里写到‘加强------’如果翻译成英文Improve,就给人原来做得差,有待改进的意思。这显然违背了文件的原意。准确的翻译应该是‘further strengthen firm’,意即本来很强,现在要更强——懂中文的律师翻译时,会选择更准确、更有利于客户的文字。”
实力还体现在了解中国文化,熟悉中美商业习惯等差异。普盈擅长仲裁业务的合伙人习若柏(Robert Sills)资深律师尼古拉斯∙布尔(Nicholas M. Bull)举例说,10多年前,中国人商业往来多用现金,很少使用信用卡,这一点与美国人的商业习惯不同。因此,仲裁员看到中国公司账目时,常产生“该公司故意漏掉一些信息”的误会。再如,中国人喜欢用微信沟通,而美国人习惯使用邮件,因此取证时不能只看邮件证据等。律师如果了解这些不同,向仲裁委员会作出解释,就能维护中国公司的利益。
“当了被告时一定不要怕”
二是谈判最后阶段才请律师。普盈律所合伙人艾瑞克礼∙爱泼斯坦(Eric Epstein)在美国联邦和州法院拥有丰富庭审经验,根据他的观察,中国公司做生意时看重与对方的关系,往往在谈判接近签合同阶段再请律师参与。“有点像双方谈恋爱到结婚时,请一位证婚人证婚。”
“美国公司则更看重法律,从一开始就请律师参与、把关。” 艾克礼爱泼斯坦说,后者做法的好处,在于律师与客户的谈话是保密的,受法律保护。一般来说,当该公司遭遇监管机构相关调查时,律师与客户谈话的那部分内容依法不被公开,而没有律师参与的内容则不受法律保护要全部披露,中国公司最后才请律师介入,就会吃亏。
三是不应诉,缺席判决。在美国,中国公司尤其是早期来美国的那些公司,被别人告上法庭时,往往会认为自己可能做错了什么,因此不愿意去法庭应诉,致使法院缺席判决。
“其实,这是一个认识误区,会给公司带来重大损失。”尚∙撷福强调,“中国公司当了被告时一定不要怕。也许你没做到100%合规,但原告或许也没做到尽善尽美,也有漏洞。”
“我们可借此与原告协商,要求他撤诉,也可以提起指控反诉对方。”他支招道,“我们团队曾在加州法院,帮助客户成功抗辩一起索赔金额达10亿美元的诉讼案件,迫使对方撤诉。同时,我们还提起了反诉,并最终获得胜诉,反而为客户还曾帮助一家中国公司反诉原告,索得追回赔偿一千多万美元。”
“碰到商业诈骗,中国公司还可以‘赚钱’。”尚∙撷福风趣地说,根据纽约州的法律,赔偿金的利息约9%,比正常利息高很多。
可见,中国公司在美国遭遇法律问题时,寻求法律帮助大有门道。
“首先要找能说得上话的”
“我在中国时,经常听到客户们议论担心在美国诉讼受欺负。如果你的律师看不懂你的文件,听不明白你的诉求,怎么能够帮到你?”尚∙撷福表示,中国公司在美国找律师,首先要找能说得上话的。
以普盈的纽约中国诉讼团队为例,其成员的构成就具备这一优势:他们有2人来自中国大陆,拥有中国律师执照,其中一人有20余年的中国法律实务经验;有2人香港出生、美国长大,会讲粤语和普通话,有在美国法院丰富的诉讼经验。“诉讼材料仅靠第三方翻译公司,翻译不出关键点,我们可以直接看文件,不需要翻译,时间能节省二三倍。”尚∙撷福介绍,“我们接到一个案子后,懂中文的律师先与客户沟通,整理出诉讼要点,再由美国律师出庭。”
讲一口流利中文的尚∙撷福,是纽约知名的中国法律诉讼专家。他曾被中国文化部授予“青年汉学家”称号,是中国政法大学和美国Fordham法学院的客座教授,其法律文书曾多次被美国最高法院和纽约高等法院引用。另外一位合伙人艾克礼艾瑞克∙爱泼斯坦,在联邦和州法院拥有丰富的庭审经验,是美国律师协会指定教材《银行检查的特权》一书的主要作者。
尚∙撷福坦言,上述环环相扣的成员组合,使他们“两头”都有优势——不仅能更深入地与中国客户沟通、了解客户需求,而且能在美国仲裁机构或法院最大限度地维护中国客户的利益、实现客户的目标。
基于这种实力,普盈律所有一种独特的收费方式——风险代理,简言之即打赢官司才收费,深受中国客户欢迎。“许多大所不愿意这么做,担心客户不能提供给他们全部真实的信息,增加误判的风险。”尚∙撷福说,“我们所视情况,能把握事实,成功可能性高的,就采取这种收费方式,按索赔金额提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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