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律师预案需要钱吗，令人心碎的offer 律所

作者：刘玲（北京市京都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北京律协刑诉委副主任，清华大学法律硕士研究生联合导师）

最近，有一部职场秀节目很受年轻人喜欢，这就是某网站的自制节目《令人心动的offer》（以下简称《offer》）。

既然是职场秀节目，观众就可以表达意见和看法，且观众的评论有助于提高收视率。本文作者仅针对这一节目进行评论，而非评价律师同行。

我们看这个节目时，常常心生疑惑：我们看的究竟是广告还是节目？从超级加长版广告中努力寻找主人公，真费劲。

某品牌的打印机、某牌子饮料、某款运动鞋……轮番轰炸，时时挑战你的耐心。《offer》中的律师和实习生频频化身网络主播，很热闹地带货。

节目中，有个实习生因工作受挫正在黯然神伤，此时，镜头突然切换，该实习生开启商品硬推，气氛骤然欢快起来。

虚拟案例真练习

《offer》中用于实习生考核的案例，多是虚拟案例。这因为律师有保密义务，不能将当事人信息曝光于众。假如节目组曝光当事人的个人隐私，也面临着法律风险。

一般情况下，律所的客户也不会同意实习生单独承办自己的案件。该节目选择了“真律所+真人+模拟案例”模式，巧妙绕过诸多风险。

有一个高空抛物案，律所派实习生去居民楼走访住户、调查取证。实习生逐层去住户敲门，询问其有无从楼上向下抛垃圾。这一段摆拍痕迹太明显。

试想，在上海某高层居民楼，两个实习生带着摄像人员来敲门，住户会给陌生人开门吗？

当实习生很突兀地问住户有没有吃小龙虾，住户能配合吗？

此时实习生调查取证时的法律身份是什么？

是代理人？是律师助理？还是侦探？

现实生活中，律师事务所不会把调查取证任务交给实习生单独完成的，风险很大。

真人秀节目之所以吸引人，很重要的因素就是“真”。但是，“真”不是全方位360度无死角，而是有选择的适当暴露。在这一点上，美国纪录片《BE THE BOSS》分寸把握得就很好。

律师行业作为专业服务机构，注重保护客户（或当事人）的隐私和秘密。律师业务涵盖社会生活方方面面，每一个案件都是一个曲折故事，都可能成为社会话题。但是，律师和客户的合作基础是信任，律所和律师保守职业秘密是维护信任大厦的应有之义。

因此，律所和律师通过节目或媒体披露案件或客户信息时，要特别谨慎。

从实习生到律师，路漫漫其修远兮

《offer》中的实习生都是法科院校毕业生，经过简历筛选、面试等数轮筛选而进入律所。他们受教育程度、语言表达能力、沟通能力、应变能力都不错，当然还有录制节目所必需的颜值。

被律所录用就是律师了吗？当然不是。首先要经过律师法规定的为其一年的律师实习期并通过律协考核，取得正式律师执业证后，才能称之为“律师”。

取得律师执业证后，便可以独立做案子。那么，是否就是一名成熟律师呢？也没有这么简单。

给律师成长历程绘个图：菜鸟律师——合格律师——成熟律师——优秀律师。

律师如同医生，从实习医生到独立坐堂问诊需要多年学习和积累。律师从拿到执业证到独当一面，再逐渐成为成熟律师，需要数年持之以恒的学习、练习、感悟、积累、反思。这是律师职业特点决定的。

❒ 首先，律师是向社会提供法律专业服务的职业，每一项服务都是根据客户（当事人）实际状况量身定做，这就要求律师必须具备专业法律知识、丰富的法律经验和社会经验。显然，初出校门的毕业生在经验方面非常欠缺，只能一点一滴积累。

❒ 其次，法律服务操作性很强，律师需要具备娴熟的执业技能和技巧，诸如文书制作、谈判等。这些技能要在实务中反复练习方能获得。

❒ 再次，律师业务的核心就是解决问题。他人遇到法律难题，不能自行解决，方寻求律师帮助。律师要提出解决方案并付诸行动，这考验的是律师的智慧。解决问题的方案，没有最好，只有更好。熟谙36计和孙子兵法，提升解决问题的能力，是律师职业生涯中永远的追求。

节目中，实习生面对谈判对手、当事人时很稚嫩，拿出的方案纸上谈兵成分过多，这很正常。他们刚出校门，法律经验账户几乎为零，其表现可圈可点之处很多，很不错。

律师，永远在路上

律师必须具备超强的综合素质、专业精神和严谨负责的态度。节目中，面试律师对实习生提出的要求就是“认真，认真，认真。”

《offer》中，一位实习生在做案件分析时，引用了已经废止的法条。这种低级错误，律师不能犯。

律所安排实习生和外所律师谈判，有一个实习生因堵车险些迟到。迟到，是律师之大忌。

在谈判时，一位实习生坚守委托人给出的底价，尽全力为委托人争取利益最大化，他的做法值得点赞。“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是律师职业的基本要求，是行业之“道”。

律师从事社会工作，要注重礼仪。礼仪不是天生就会的，也需要学习。节目中，律所主任，一位律界前辈，走进办公区和实习生见面，几个实习生没有站起来，而是坐在椅子上回答提问。一些律师小声评价他们做法欠妥。不过，这都是无心之举，待同事提醒后，以后自然记住。

律师职业对律师的综合能力要求很高。律师的成长，就是职业品质养成的过程。年轻人犹如白纸一张，有足够的时间绘制职业蓝图，犯些小错误，在所难免。在老律师的把控下，碰几次壁，摔几次跟头后，长得会更结实。

实习？考核！

《offer》中，律所为实习生配备了四位带教律师。但是，带教律师对实习生进行教导的镜头并不多。

几乎每一期，带教律师给实习生布置任务，之后扮演考官角色，给实习生打分。实习生的实习项目，变成了律所的淘汰考核。

《offer》中的严格考核制度设计，虽然增加了节目的紧张感，很吸引观众，但是，所有实习生一直惴惴不安，处于高度紧张状态，远离了现实状态。

其实，律师事务所和传统手工作坊很相似，遵循师傅带徒弟的模式。律师师傅通过具体个案中，手把手教徒弟如何去做，指出徒弟的毛病并纠正，向徒弟传授诀窍和技巧。实习，重要的是对实习生进行教和授。

律师行业内的经验积累和传承，是律师行业向前迅猛发展的根本原因。每一代律师都是踏着前辈的肩膀向上继续登攀。

《offer》中，带教律师手把手地教徒弟的镜头不多，律师行业中老律师对后辈的“传、帮、带”表现不足，不免有些遗憾。

律师职业，就像一场马拉松

《offer》中的每一个实习生都很努力，整宿不睡觉研究预案、反复商讨处理方案、为汇报案件反复练习、打电话之前先打底稿……他们渴望战胜小伙伴而胜出，渴望被律所接纳和认可。

他们的心情可以理解，律师起步都很辛苦，都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offer》对实习生的考核范围颇广，劳动、继承、高空抛物、翻译、刑事法庭模拟对抗、法律援助案件办理等。

就像医院里的实习生转科室一样，要转完每一个科室。实习生也同样，应该对各项律师领域都要有所了解，锻炼综合能力，在此基础上再选择自己感兴趣的深耕细作，做某一个领域的专业律师。

律师业务分工较细，现实中没有一个律师能够精通所有业务。节目中，这些实习生在不同科目中的考核成绩忽上忽下，这很正常，不能要求他们擅长所有领域，谁也不可能做到。

职业选择是双向选择，最合适的就是最好的。实习生完全可以把目光看得长远一些，只要自己的经验、技能、知识一直在提升，那么，未来会有很多机会，人生之路会越走越宽。

何必眼神中充满恐慌像只小鹿？何必如此紧张、焦虑？何必把自己未来只锁定律师职业？何必在意自己三十岁刚起步？

轻松一些，岂不更好。

初入律所，初入社会，一切都是新鲜。那就融于全新的世界中，沉浸式了解律师行业。和老律师聊聊天，近距离看看他们的日常，八卦一下老律师的奋斗史，结交各种类型的朋友。多好的机会！

律师兼具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好身体、好心态，才有可能完成职业任务。律师职业，犹如一场马拉松。起跑后要保持体力，适当补充能量，调配最佳速度，选择陪跑对象，哪一项都不可或缺。

《offer》中的实习生踏入律师行业，遂开启了一场职业修行。沉住气，慢慢来，在工作中见识各种精彩，也让自己的人生慢慢充满精彩。

点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