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事审判法官有句打趣的话,“办普通案件操劳,办家事案件操心。”这里的“操心”,不仅是说家事案件因涉及婚姻、抚养权、财产分割等复杂又费心,而且家事法官审理感情纠纷时还可能面对当事人过激举动。而中山第一法院却有一位法官在断家务事上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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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立家事审判单元前,她在办案中曾遇到当事人当庭殴打妻子,也有当事人怒拍法官审判桌……2015年,该院在司法体制改革中探索组建专业化的审判团队,钟劲松法官接下担任家事单元审判长的重任,带领团队推出了一系列创新举措,在每年近千宗家事案件里实现了高达78%的调解率。2018年,钟劲松获得“全国法院家事审判工作先进个人”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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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事女法官柔情解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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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艺沙发,暖色的灯光,奶白色的墙壁上“家和万事兴”几个字格外显眼,椭圆形的桌子摆放着鲜花绿叶……如果不是硕大的国徽和金色的“家事法庭”四个字在提醒,你很难想象这是在人民法院的法庭上。
全方位、多功能的家事审判区
中山第一法院家事审判庭里,处处传递着“和”的理念、家的温馨。3月28日,钟劲松在这里花一天时间,开庭调解了一起同居关系析产纠纷,还一揽子解决了该案当事人的抚养权、探望权等系列问题。
阿俊和阿兰(均为化名)同居多年,双方如今已分居广州和佛山两地。两人有一个10岁的女儿小莹,归阿俊抚养,一直由阿俊母亲照顾。分手后,在中山买的房产成为双方打官司争夺的焦点,阿俊主张对阿兰名下的房产占有97%的产权份额。析产纠纷并不难,但本案认定了财产份额后,双方后续肯定要打共有物分割官司,又要涉及评估等一系列程序。
中山第一法院家事审判单元制定了庭前调解制度,调解无果后进入开庭阶段。去年年底,案件首次开庭。庭审结束后,小莹奶奶冲进法庭指着阿兰辱骂,原来阿兰前不久发觉小莹回家后被奶奶打,这次开庭前就将小莹带离广州,小莹奶奶才追踪至此。
阿兰给法官看了小莹被打后的照片,钟法官察觉到小莹疑似遭遇家暴的迹象,发现了家庭矛盾的复杂和蹊跷,遂让阿兰当日下午把小莹带到法院儿童观察室。小莹虽然已经10岁,但面对法官的询问,她言辞闪烁,答非所问,无法清晰表达一件事情。阿兰说小莹奶奶不让自己带走女儿,只能在学校偶尔看一眼,女儿现在成绩班上倒数第一,在学校里属于问题少年,前段时间曾去学校看望小莹,见到女儿身上多处於青,经询问女儿说是被奶奶打的。阿兰边说边流出心酸的泪。
家事审判中,确保未成年人利益得到最大化实现是审理案件的基本原则。“抚养的问题一天不处理,小莹就多一天处于父母的对抗中挣扎,家庭矛盾是小莹成为问题少年的直接推手,而且还可能影响她未来的婚姻观。”3月28日第二次开庭,经过一天的庭审,钟劲松在调解双方财产纠纷的同时,还促成双方达成了抚养探望协议。
记者在这份调解协议上看到,钟劲松拟定的方案可谓“量身定制”。孩子的探望时间考虑到了父母分居两地等因素,甚至交接时连上下班、吃饭时间都考虑在内。调解笔录对双方抚养探望的义务提出八条规则,简称“四要四不要”,对抚养和探望的每一个细节作出释明,以及不遵守几条准则有可能承担的后果,考虑到了可能出现的所有争议。签下协议后,阿兰感激地向钟劲松致谢,阿俊也对财产分割表示满意,一件复杂的家事案件得到圆满处理,钟法官的专业得到双方律师的肯定。
这起家事案件,是钟劲松11年法官执业生涯3000余起案件里寻常的一起。调解不是和稀泥,家事调解是一门艺术,是一揽子解决家庭矛盾的最好方式,案结必须事了。经她调解的案件,没有出现当事人事后反悔或引发后续诉讼案件的情形。她总结撰写的5000余字的调解心得,作为家事调解员的入门培训内容,得到专业心理咨询师们的一致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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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法经验”获全国推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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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005年大学毕业进入中山法院系统,2008年开始任助理审判员审案,钟劲松已经和法槌结缘近14年。钟劲松的外公原是湖北省高院的一名法官,小时寒暑假期间,她时常听外公讲自己办过的案件,耳濡目染的钟劲松心中种下了公平正义的种子。外公去世后,钟劲松立志要继承外公的衣钵,她选择了外公当年的母校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就读法学专业。毕业后,到法院实践自己的法治信仰成为她唯一的目标。
初任助理审判员的钟劲松开始审理各类民事案件。钟劲松说,当时最让她头疼的就是家事案件。尤其是涉及财产分割的家事纠纷中,为了查清当事人的财产情况,得天天跑有关单位办理查询和查封冻结手续,疲于奔命还是其次,关键是审判效率难以得到有效提升。
针对这一情况,善于钻研的钟劲松于2013年在全国首创离婚财产申报制度,明确婚姻财产由当事人自行申报,不申报而被查实的将不分或少分财产。该制度实施后,有一名离婚当事人因漏报600万元债权而被法院判决少分一栋房产。如今,这一制度已成为全国数百家家事改革试点法院审理离婚案件的基本制度。
2015年5月,中山一法院启动专业化审判改革,组建包括家事单元在内的多个专业团队,钟劲松担任家事单元审判长。专业的审判需要专业的团队,“慧眼识人”的钟劲松用了两个星期时间,找到了最合适家事审判工作的法官和助理加入。面对改革带来的机遇和挑战,钟劲松对小伙伴们说,“我们要有信心,一起开启家事审判的新篇章!”
2015年至今,钟劲松的家事审判团队先后创建了包括被告信息申报、庭前强制调解、冷静期、婚姻修复指导、子女抚养规划、亲子关系评估、探望方案明晰等覆盖从家事案件立案送达到婚姻情感、子女抚养争议、财产争议审理的全套特别程序制度,成为中山第一法院家事审判改革的基石。
2018年7月19日,家事审判方式和工作机制改革试点工作总结大会暨联席会议第二次全体会议举行,中山第一法院家事审判改革工作获最高法院表扬,家事审判单元所在的民一庭和钟劲松分别获得“先进集体”与“先进个人”荣誉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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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八成家事纠纷调解结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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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事纠纷,以和为贵。而要达成这一目标,汇聚众力参与必不可少。钟劲松经过两年多与市妇联、市司法局、民政局各部门协调沟通,达成引入家事调查员、家事调解员的合作协议。在她的倡议和积极推动下,全市建立起了多元化解家事纠纷机制的框架。2018年,钟劲松带领团队首创“离前一课”婚姻辅导课堂及集中调解模式,一年内帮助了90多对夫妻修复和好。
“离前一课”婚姻辅导课为夫妻结开心结
中山一法院还建立了心理测评室、家暴保护室等10个家事审判功能区。此外,实现越洋“远程视频庭审”常态化,让五洲四洋咫尺可达,最短一起越洋案件仅用7天时间审结。
通过一系列改革措施,钟劲松所在的家事审判单元调撤率由2015年的58.3%,提升至2018年的78.4%。其中60%以上的离婚案件庭前调解,首次离婚调解和好率达80%以上,让传统模式下审理调解和好为零的情况成为历史。三年来,家事审判单元修复婚姻300余对,法官们见证了一对对夫妻重归于好。
经调解原本对薄公堂的夫妻现场秀起了恩爱
2018年,钟劲松审结271起家事案件,调撤率高达84.24%,无一改判和发回重审。“家庭是社会的细胞,家事纠纷不同于其他民事纠纷,每一起家事案件的审理结果将决定一个孩子的未来和几个人的人生,家事法官必须具备高度的责任心和同理心。”钟劲松说,虽然审理家事案件特别耗费心血,但一想到每审好一例家事纠纷将会弥合一个家庭的裂痕,将会挽救几个人的人生,这种成就感就油然而生。
这个信念,让她乐此不疲。
来源 中山日报 记者 张房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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