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中的中公教育，回应学员贷、协议班、退费、存贷双高等质疑

记者 | 查沁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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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季度巨亏7.93亿后，中公教育（002607.SZ）接连经历一系列风波：收安徽监管局警示函、深交所关注函、遭中国证监会立案调查……延期一周后，中公教育终于发声回应质疑。

12月28日晚间，中公教育披露《关于对深圳证券交易所关注函回复的公告》（下称《公告》），回应深交所提出的有关预收款、市场占有率、退费率、学员贷、存贷双高等7大问题。

前三季度学员退费近124亿，“已有全收全退课程目前在下架中”

作为中公教育的核心收入来源，公务员序列今年三季度营收为8.27亿元，同比下降70.18%，占总营收比例57%。

今年前三季度公务员序列的参培人数及收入分别较2019年减少16%、11%，较2020年减少42%、21%。

针对公务员序列培训收入的下滑，中公教育称，主要影响因素为收款不及预期，以及退费增长较多。

公务员序列收入中，省考占绝大部分。因2021年省级公务员联考提前一个月，导致学员备考准备不足，培训意愿降低，省考培训招生规模和培训人次出现下滑。同时对课程安排造成不利影响，部分长线班无法开展，替代为非长线班。

据中公业务部门估计，该因素影响省考联考的收款金额减少25—35亿元左右。按照2019年和2020年两个完整年度平均退费率45.48%测算，减少的收款金额影响其收入13.63至19.08亿元。

与此同时，中公教育还面临高于往年的退费率，由此导致确认的收入减少。

其协议班的整体退费金额和退费率分别为：2019年退费74.23亿元，退费比率44.14%；2020年退费100.09亿元，退费比率46.54%；2021年1-9月退费123.97亿元，退费比率65.81%。

“三季度协议班退费金额为57.25亿，是集中退费高峰期。”中公教育内部人士告诉界面教育，2021年度退费率增高，主要受2020年疫情影响大规模考试延后和2021年省考提前影响。

该人士表示，去年部分省考面试工作尚未全部结束，致使部分退费延至2021年一季度，影响2021年一季度的退费高于其他年度同期；2021年度由于省考提前至一季度，其笔试面试成绩公告早于过往年度，教师招聘公告高峰也已在上半年结束，使得三季度成为集中退费高峰期。

面临近年来不断攀升的退费率，中公教育在《公告》中表示，主要原因有两点，一是市场竞争压力加大，其推出的协议班高退费班次的占比有所上升，在招录公告和招录人数没有明显增长的情况下，提高通过率的难度增加，从而导致退费增加。

中公教育提供的培训服务，分为普通班和协议班。对于普通班，中公通常在培训服务结束的当月确认收入；协议班于2010年推出，其模式为双方签署协议，如果学员考试没有通过，或公务员招考未被录取，费用可以部分或全额退还，其培训价格也明显高于普通班。

据新京报贝壳财经12月28日报道，为保证实收，明日（12月29日）起，中公教育将下架公考协议班“不过费用全退”的课程，会适当收取一些课时费。

界面教育就此向中公教育求证，对方回应称：“近期内我们正逐步优化和调整产品结构，已有全收全退课程目前在下架中。”

退费率居高不下的第二个原因是——学员贷的使用。学员贷虽然扩大了参与培训的生源，提高了整体收费规模，但部分学员对培训的重视程度不够，考试准备不充分等因素影响，导致使用贷款的学员通过率，明显低于正常通过率。

而针对深交所问询的“市场占有率是否下降”，中公教育称，“并未发现市场占有率明显下滑。相反，学员贷的使用，巩固了原有市场份额，并进一步提高参培学员数量。但学员贷也直接推高了协议班退费率，这也是造成2020年四季度和今年前三季度高退费的主要原因。”

“学员贷属于阶段性市场策略，将缩小其占比”

中公教育学员贷合作的三方机构包括：理享学、百度贷款、京东白条。

其中，理享学贷款主要用于学员可退费部分，并且主要针对考试难度较大课程，实际操作中使用理享学贷款学员考试准备不够充分，因此其退费率普遍高于中公整体综合退费率水平。

百度贷款主要应用于不发生或很少发生退费的技能类培训。比如IT培训；京东白条额度比较低，因此百度贷和京东白条两种方式下的退费率较正常退费率低。

以理享学为例，理享学为助贷机构，合作金融机构包括中关村银行、浦发银行、东营银行等。中公教育向助贷机构支付服务费，即财务费用，由助贷机构向其合作的各金融机构，进行相关利息或费用结算。

借款人若考试通过，由借款人在贷款到期日，自行还款结清贷款；

若借款人在到期日之前，符合协议班的退费约定，中公将退费至金融机构接受借款人还款的账户；

若借款人在到期日之前，未获得考试录用公告，或因合同约定其自身原因致不能退费，则由借款人自行进行还款，后期若符合退费约定，中公直接将退还的培训费支付至借款人账户。

该模式下，2019年、2020年、2021年1-9月，中公教育的财务费用分别约为4147.51万、2.18亿、1.79亿，总计约4.38亿元。其中支付给理享学的财务费用最多，分别为3458.8万、2.107亿、1.731亿元。

中公教育内部人士告诉界面教育，学员贷属于阶段性的市场策略，为应对2020年疫情下的复杂情况，包括市场竞争激烈等因素，为抢占及扩大市场份额，推出理享学这一产品，巩固原有市场份额，并进一步提高参培学员数量。

但随着该业务规模的快速扩大，导致该公司后期协议班退费压力增大，直接推高了协议班退费率。

上述人士还表示，学员贷合作的全部是合规金融机构，办理正规；经核查，贷款模式中不存在恶意放贷、恶意催收等违规经营行为。目前产品结构已经逐步优化，占比逐步缩小，整体比例不大。

“存贷双高”，多余的存款会用在哪？

“存贷双高”是外界关注中公教育的另一个问题。

2017年末，中公教育的短期借款为1亿元。但到2018 年末、2019 年末、2020 年末和2021年9月底，其短期借款余额分别为16.07亿元、28.67亿元、39.76亿元和48.44亿元。

同期，中公教育的货币资金、定期存款及理财产品等金额合计约为47.01亿元、64.02亿元、89.19亿元、34.2亿元。

中公教育此前回应是，需要充足资金应对可能的退费。但上述金额扣除合同负债后分别为27.81亿元、37.68亿元和39.94亿元，仍大于短期借款金额。

对此，中公教育在《公告》中称，一方面原因是协议班模式下，需要退还学员大部分的学费，从稳健经营的角度出发，需要保有一定规模的货币资金，可以及时变现，以应对可能出现的协议班退费。

二是，人才招录和资格认证考试的时间分布，具有一定周期性，导致收款及退费具有较为明显的季节性，员工工资、管理费用等支出具有较强的刚性。

所以从全年看来，其经营活动现金流量较好，但是各季度并不均衡，按一般的季度分布规律，三季度和四季度的收款较少，退费金额相对较高，导致当季的经营活动现金流量净额可能为负，需要通过部分短期银行借款以应对季节性的资金需求。

三是，长期资产的规模较大，需要通过短期借款补充运营资金。

“自2018年以来，随着公司经营规模的不断增长和分支机构的不断增加，迫切需要建设自有的培训基地和办公场所，以满足面授培训需要和提升学员学习感受。”中公教育称，已先后在山东、吉林、辽宁、陕西、北京等地购置建设学习及办公场所，对资金有一定需求。

此外，还有经营亏损消耗资金等因素。

“双减”下发后，地方相关主管部门在规范整顿校外培训市场的同时，对职业教育培训行业亦提出了一系列的规范要求，如线下网点的设置条件、消防安全、开班管理、收费管理、广告投放等，对市场开展和日常经营产生了一定影响，致使其2021年前三季度经营性净现金流出现负数，产生较大金额的经营亏损。

截至12月28日收盘，中公教育报收7.73元/股，上涨0.52%，总市值476.74亿元。距离今年2月的股价高点43元/股，跌幅高达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