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律师昆,山西大同警方称抓获潜逃29年抛尸案嫌犯，检方退回补充侦查，受害者父亲：女儿没找到，说也许哪天回来了呢

犯罪嫌疑人石永昆指认现场。截图/大同广播电视台

12月4日，这一天对吴建国（化名）来说，刻骨铭心。

因为30年前的那天，女儿小娜上学路上失踪了，彼时孩子年仅9岁，在山西大同一间小学读书。

现在他不再以为是被拐卖，因去年嫌疑人已被抓获，大同警方发布的信息称，女孩是被杀害并遭抛尸。

时至今日，吴建国又焦虑起来，因嫌疑人取保候审期满后可能会被释放，因孩子还没找到。

对此，当地警方一工作人员告诉潇湘晨报记者，检方称是证据链不全，因为关键的东西（证据）暂时没有找到。

【1】失踪

时间回到30年前，也就是1990年12月4日。

当天清晨7时许，小娜像往常一样去上学，但是校方中午告知其父母，孩子没有到学校上学。

吴建国非常焦躁，因未过24小时，只能发动亲友先寻找，为此去过车站等一些流动大的地方，但没有结果。

后来，当地警方依法受理案件，经过摸排发现，犯罪嫌疑人是石永昆，因为在其上班附近发现孩子丢失的书包等物证。

当然，也包括孩子同校一些学生的描述，称当时听到路边一间平房里有呼喊声，以为是家长打小孩。

遗憾的是，石永昆逃了。

寻人启事。图/受访者提供

【2】女儿

吴建国称，为了找到女儿，他在很多地方贴过寻人启事。

当年的寻人启事显示，小娜照片是黑白的。

失踪前，上身穿红色羽绒衣，没带帽子，内穿大红黑格罩衣，里穿红毛衣和红背心，下身穿灰黑暗格裤，里穿红毛裤，手戴绿色呢绒手套，脚穿紫色黑点呢绒棉鞋，背血青色书包。

“讲普通话，前门牙是大板牙，梳运动头，脖子后有一黑痣，身高一米四左右。”

吴建国称，女儿性格活泼，学习成绩好，懂事体贴。

“她当天穿的棉鞋，还是凑钱买的。这些年来，我一直保留着女儿的作业本。”

【3】嫌犯

一份《在逃人员登记信息表》显示，嫌犯名为石永昆，出生于1963年9月，户籍为山西大同，身高1.7米。

其逃跑日期为1990年12月4日，立案日期也为当日，类型为“刑拘在逃”，奖金为500元。

案件类别被标注为：故意杀人案。

“简要案情及附加信息”栏提到：1990年12月4日，大同机车厂小区9岁学生小娜失踪、被杀害，石永昆被作为重大杀人嫌疑犯在逃。

吴建国告诉潇湘晨报记者，以为孩子可能是被拐卖的，所以他们也一直在寻找嫌疑人下落。

其当时不相信遇害还有个理由，自己和家人都不认识犯罪嫌疑人，无冤无仇，不大可能是仇杀。

【4】二胎

吴建国称，为了找到孩子，一旦有线索他就会前往寻找，比如湖南、内蒙等地。

家和学校直线距离不超100米，女儿失踪，让他日子特别难过。

他说，自己和妻子也闹过矛盾，没办法，只能忍痛又要了一个孩子，是女儿。

吴建国称，再生孩子算二胎，当年是不允许的，而因为丢了孩子，警方有开具证明，计生等部门并未为难他们。

但是，孩子没找到，他心里总像有个石头被压着。

他说，“自己想着，就算被拐卖了，只要活着，都还有找到的希望，甚至希望孩子被卖到了一个好人家。”

【5】抓获

直到2019年10月，大同市公安局发布“案件速递”，称刑侦支队依托大数据平台，成功抓获潜逃29年命案逃犯，带破拐卖妇女案件1起。

这个逃犯，就是石永昆。

当地警方称，案件发生后，大同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立即启动命案侦破机制，成立专案组展开案件侦查工作。经调查走访、研判分析，办案民警迅速锁定嫌疑人石永昆。

“由于嫌疑人石永昆反侦察能力较强,多年来一直未能将其抓捕归案，时隔29年,市局刑侦支队一直都没有放弃对这个案件的侦查工作。”

警方称，2019年10月22日上午10时，追逃专班在黑龙江齐齐哈尔市其生活的小区内成功抓获嫌疑人石永昆。经审犯罪嫌疑人石永昆如实供述了其1990年12月4日故意杀害小娜的犯罪事实,同时还交代了1992年10月拐卖湖南女子李某妹的犯罪事实。

犯罪嫌疑人石永昆被依法刑事拘留，当时，山西卫视、大同电视台等媒体对此均有报道。

【6】认罪

吴建国称，现在已不敢想孩子是被拐卖了，因为如果是那样，孩子不可能不和自己联系，毕竟孩子当时已9岁，比较懂事了。

“另外，拐卖和杀人两个选项，哪个罪重，犯罪嫌疑人不可能不知道啊，为什么会承认杀人抛尸？”

吴建国回忆，得知这个消息时，“感觉头上被打了一闷棍”，妻子立马就晕过去了。“但是想想凶手被抓了，心里好过点。”

大同电视台公开报道显示，石永昆在警方押解下指认现场，称曾将小女孩骗至院内，用绳索将其勒死并抛尸。

面对镜头他说：“如果不发生这样的事，我也不用东躲西藏。说实话，连个身份证都没有，干什么都不方便，买个饭人家要是来查身份证了，我饭都不敢买。”

【7】取保

到今年11月，吴建国被告知，石永昆已被取保候审，检方要求对此案退回补充侦查。

潇湘晨报记者联系大同市检察院，一工作人员证实，此案核心证据缺失，按照从疑不诉，所以退回警方补充侦查。

当地警方一位工作人员也称，退回侦查是因被告知证据链不全，目前他们正在侦办。

吴建国说，自己不在乎赔偿，需要的是严惩凶手，才能给孩子一个交代，而案件正在司法程序中，他对公检部门没有什么怨言，只能表示理解，因为的确要把证据做扎实才行。

“其实也像他们说的，也许哪天孩子回来了呢？”

但他仍无奈地表示，听说嫌疑人曾经常学习法律，对章莹颖案比较关注。

【8】说法

北京盈科（合肥）律师事务所毛成战律师表示，在故意杀人案件中，遗体当然是主要的证据，是证据链上至关重要的一环。那么一个新问题来了，证据链需要多少个环？这个是没有固定模式的，同样是故意杀人罪，不同的案情，就有不同的证据链。

但是无论是什么证据链，都必须满足《刑事诉讼法》第53条对刑事案件的证据证明标准的规定，即证据确实、充分，而证据确实、充分的内涵包含三点：（一）定罪量刑的事实都有证据证明；（二）据以定案的证据均经法定程序查证属实；（三）综合全案证据，对所认定事实已排除合理怀疑。

“如果我们均认可抛尸的行为，那么尸体哪里去了，根据石某昆供述的抛尸地点，为什么找不到？有没有可能被别人救了？改头换面在另一个地方生活。这种情况通过医院或者走访也是很容易排除的。”

毛成战律师认为，本案中，只有嫌疑人口供，系孤证，且距今长达30年之久，没有其他证人证言或者是客观的物证、书证，难以与嫌疑人口供相印证，确实难以定罪。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公安加大审讯、侦查力度，取得一些新线索、新证据，可以与嫌疑人口供相互印证，各种合理怀疑可以得到解释，达到刑法上的“排除合理怀疑”，才能认定石某昆构成故意杀人罪。

潇湘晨报记者陈伟实习生 田思敏 刘颖婷 杨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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