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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火消退70多年的今天，抗战老兵已屈指可数，冯为民是芒市为数不多的抗战老兵战士之一。冯老是一位非常有亲和力的人，完全没有军人的威严，让人容易亲近。英雄暮年，回首往事，凭着清晰的记忆，冯老带我们翻阅岁月的旧历，一起走进那激情燃烧的岁月……

冯为民原名冯晚瓜，14岁当兵时，他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怎么写，人家问他名字时,他说大碗的碗,南瓜的瓜,直到后来大伯告诉他，他是家里9个孩子中最小的一个，所以父亲给他起名冯晚瓜。

冯为民于1929年出生在山西省太行山下高平县的一个贫困农民家庭，由于战事频繁、自然灾害又多，家里无法维持9个兄弟姐妹的正常生活，12岁的冯为民只能跟着三哥一路乞讨为生。

1944年，15岁的冯为民出去逃荒，一路乞讨。那年月，大家都穷，几天讨不到饭都很正常。年幼的冯为民每天都看到村子里因饥饿而死去的村民，心里的恐惧与日俱增。一天，在吃尽了所有树皮后，已经饿了两天的冯为民乞讨到同是饥饿的苦命人家，大家看他可怜，就含着眼泪给了他一把粮食。他强压内心的喜悦，小心翼翼地攥在手里不敢打开看，指甲深深地嵌到肉里，生怕手一打开玉米就飞走了。他心里无尽期盼着：那么多天吃树皮草根，这次回去终于可以吃到粮食了。不料回到家里小心翼翼地打开看时只是一把玉米皮，此时恰遇一阵小风吹来了，吹走了这一路视如珍宝的粮食，也吹走了他心里的最后一丝希望……70多年后，老人说起这段经历时眼眶还湿润着，声音有些颤抖。对于冯老而言，饥饿的滋味，不仅是胃里饥火烧肠的不适，更是心理和情感上的隐痛。

1944年7月，冯为民在山西安泽县遇到了陈庚总部，八路军收留了这个年龄和身形及不对等的冯为民。由于长期饥饿挨冻，他瘦弱不堪，一头像鸟窝似的头发打着无数个结，嘴唇上没有血色，满是灰土的衣服破烂不堪，手和脚细如竹竿，身体薄得好像一张纸，随时可能被一阵风刮跑。入伍的时候，他的个子还没有枪高，军装穿在身上显得空荡荡的，鞋子太大不能穿，只能用刺刀在脚后跟上打了个孔，用线绑上。1944年7月至1948年，他编在八路军四纵队十一旅警卫连3排8班。

在这段时间里，他曾参加过1945年的抗日战争，1946年的保卫延安战；1947年的中南、华南、西南战役；1948年的淮海战役和渡江战役等。1948年3月攻打下洛阳的时候，所在的警卫连改成骑兵连。

1948年的淮海战役打得极其惨烈，由于伤亡惨重，骑兵连、工兵连、通讯连都加入了战斗。冯老所在的骑兵连将马留在60华里以外，步行参加战斗。战士们白天参加战斗，晚上要一刻不停地挖战壕逼近敌人。为了躲避敌人的照明弹，战士们只能仰面朝天地斜躺着装死人，四肢却不断地搓着地面，双手握着十字镐挖着，动作不能太大，在身体的掩护下不断地挖着地面，等土松了又铲出去，一个人要挖4公尺深的战壕。一天夜里，冯老和战友们一起挖着，照明弹移去的瞬间大家有说有笑，突然一个战友不说话了，冯老转身去摸了一下，满脸湿乎乎的，原来是一颗子弹穿过战壕外的松土穿过了战友的太阳穴，像这种命悬一线的故事在这场战争中实在是不胜枚举。

1948年，毛泽东将内战初期“消灭敌人，保存自己”的口号改成“不惜一切代价牺牲，力图大战取胜”，战斗进入胶着姿态。在绝大多数阵地被炮火摧毁的情况下，前沿阵地的部队一个连、一个排打得只剩下几个人，但却没有一个人放弃，战士们誓死与阵地共存亡。部队给每位战士都发了一张光荣证，规定放在右胸口袋里，如果牺牲了好辨认出身份。经过65天的艰难苦战，淮海战役大获全胜。当时，除了被解放军重重包围的平津地区之外，解放军已经占领了长江以北的半壁江山，而国民党政府已经开始走向日暮穷途，南京的大门也已经洞开，中华民族未来的走向越来越清晰……

在那信息闭塞的年代，冯为民的家里人以为他早就饿死街头、或者沦落他乡依然乞讨。直到1949年淮海战役结束，我军主力已经渡过了黄河，刚到河南的时候，被前来寻他的三哥遇到，三哥对他百般劝说，说母亲一直非常想念他，叫他回家，但冯为民一心想着打仗，坚决不回去，他跟三哥说，如果没有遇到共产党的部队，我早就饿死街头了，我的命是共产党救的，我要永远跟着共产党走。

冯老在1982年，因患喉癌做过手术，不能清晰地发声，笔者却从冯老的眼神中感受到了温暖和热情。在冯老不大连贯的讲述中，我听到了电视电影里没有的惊心动魄的情节，有两个战役被其反复讲到：

1946年，17岁的冯为民参加延安保卫战中,跟部队在攻打洪同县时，战斗打得异常激烈，他们遇到了敌人的猛烈攻击，枪弹从每个黑暗的角落里射出来。一队又一队的战士冒着枪林弹雨向前方的城墙冲去,一个接着一个的战士倒下了,仍然有人呐喊着向前奔跑,鲜血染红了整个战场……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冯为民急红了眼，跟着打前站的战士匍匐向前推着梯子，在爬上城墙时，子弹和手榴弹不断地在耳边飞过，当一颗手榴弹在他耳边爆炸的时候，他被前来的担架队抬进了临时组建的卫生室，醒来后有一只耳朵听不见了，卫生员叫他躺下好好休息，他不干，爬起来就跑，一直跑回自己的部队继续投入战斗。

我眼前仿佛看到一个勇敢而懵懂的少年无畏生死、勇往直前的样子。

1946年，“打倒胡宗南，稍带阎锡山”的口号响彻延安保卫战，在攻打孝义县的战役时，正值白雪皑皑的冬天，战士们将身上的棉衣翻过来穿，露出白色的衬布，与雪景溶为一体。他们推着梯子匍匐前进，在国民党兵还睡梦中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了城，当最后一个敌人在血泊里倒下，战争胜利了，满目疮痍的战场上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只是那命悬一线的惊心动魄始终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八路军将国民党的粮仓打开，把粮食全部分给城里的老百姓，百姓欢呼着度过了一个温暖的冬天。冯为民深深地感到，就因为共产党心里一直装着老百姓,所以深得民心，在哪儿都能得到老百姓的支持。

1948年至1952年，冯为民调到十四军军部的骑兵排，1951年底支援西藏，担任骑兵排长，1952年，西藏解放回到丽江，在丽江召开的庆功会上，他被授予一等功奖励。当时他在十四军辎重团警通连担任副排长，1952年到底到1958年在四十一师一二一团运输连，其间1952年底分配到芒市，在四十一师一二一团运输连2排担任副排长，1953年在四十一师一二一团运输连2排担任排长；1954年，在四十一师一二一团运输连2副连长；在营房建设中，全连荣获二等功。1958年3月，他作为军转干部到遮相农场，参加修建东大沟工程中立大功一次，其他建设立功2次。1973年4月，他调到十四团一营任副营长，1985年6月离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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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冯老的家里，一个柜子里整齐地摆放着大叠各种奖状和证书，望着这些记录他14年军旅生涯的荣誉奖章，老人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如今，91岁的冯老最大的心愿就是想去自己战斗过的地方走一遍，他已经去过好多地方了。每当看到曾经满目疮痍的景象变成如今的繁华都市，内心感慨良多。冯老的愿望是：想将自己的纪念章捐给淮海战役展览馆，作为永久的纪念。

来源：芒市先锋微信公众号

文 字：党史研究室 李天义

图片：市委组织部、 党史研究室

责编：张崇喜 郑贤奎

审核：李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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