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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1月刚被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3年，缓刑五年的“燕郊首富”李福成，近日又惹争议。

5月12日，福成股份（600965.SH）披露多份公告，其中，福成股份财务总监程静直指上市公司存在财务制度方面的内控问题，一些涉嫌违规的事项是由实控人李福成直接安排。此外，福成股份还披露了一份4月29日的《报警证明》，报警内容显示，4月27日程静“失联”。

在其中一份公告中，程静直指上市公司福成股份的大股东福成集团借调人员在采购中“比较强势”，甚至直接安排集团人员参与上市公司采购业务的付款审批。并称实控人李福成将多个上市公司子公司的付款从上市公司财务管理系统资金中心剥离，安排人员以福成集团人员身份直接管理上市公司上市公司分公司事务，不执行上市公司统一的资金管理制度。上市公司一切付款必须通过福成集团财务部总经理批准，上市公司财务总监没有签字权，只负责合并报表。

同时，程静于上市公司年报发布前向公司董秘递交了拒绝签署2021年年报和2022年一季报的声明，表示存在大股东干预公司经营管理，上市公司财务不独立的情况，同时自身已无法正常履行财务总监职责，有些业务无法确定真伪性。

根据最新披露信息，后续福成股份联系到程静，后者已对年报和一季报进行了补签，整个过程有颇多耐人寻味之处。

活牛采购业务原始凭证缺失

资料显示，福成股份目前主要业务包括农林作物种植销售、肉牛养殖、食品加工、餐饮服务和殡葬服务等，“燕郊首富”李福成系福成股份的实控人之一。2021年福成股份实现收入12.69亿元，同比增加16.77%，实现归母净利润1.5亿元，同比增加24.49%。

程静在声明中列示的无法确定真伪的业务和福成股份2021年的活牛采购相关。公告显示，在福成股份采购活牛时，由于人手不足，大股东福成集团增派人手协助该业务进行，但在后续报销付款过程中，“因采购人员多是从公司大股东借调，比较强势，公司会计人员只好先付款再要求采购人员随后补齐采购资料及原始凭证”。但直到2021年年报披露前一天，相关原始凭证仍未补齐。

从福成股份的公告看，财务总监认为原始凭证缺失的情况下，年报数据无法得到确认。但从已公告的年报看，对活牛采购涉及的财报数据，审计机构并无异议。

对此，福成股份解释道，2021年活牛采购活动中，因关注采购活动中可能存在的虚开发票而产生的税务问题，财务总监发现其中大量采购发票与付款资金流不一致，需补充采购原始凭证或证明交易和价格的真实性。因审计师不特别重点考虑税务问题，审计师对活牛采购业务审计过程中，重点关注经济活动真实性本身，即原始生物资产数量和生物资产成本确认，重点核查采购活牛的数量及对应的发票金额，而并未重点核查发票与资金流的一致性，因此未提异议。

按福成股份披露的数据，2021年采购活牛的支出为1.61亿元。经计算这一金额占公司2021年营业成本的19%。有多年审计及上市公司财务工作经验的业内人士告诉记者，针对大额采购，仅通过核查发票，而不对相关现金支出的真实性进行核查，是不足以支撑审计结论的。

“问题的关键在于，审计机构到底有没有尽职，是否存在未对采购活牛相关业务的原始凭证进行充分检查的情况下，就出具了无异议的审计报告”，上述业内人士指出。

那么程静最终又是如何签署了年报？福成股份表示，此前买牛人员对原始凭证问题未充分重视，问题发生后的5月初，经过采购人员和会计共同核实，基本上已获得2021年买牛活动发票和付款资金流不一致交易的全部证明，最终达到满足财务总监对公司2021年大量采购活牛生物性资产的准确资金支出和资产成本的确认要求。

内控合规存疑

程静在声明中列示的第二个问题和公司内控相关。公告显示，2021年9月起，福成集团直接安排集团人员参与上市公司采购业务的付款审批。2022年4月，福成集团要求上市公司一切付款必须通过福成集团财务部总经理批准，上市公司财务总监没有签字权，只负责合并报表。程静认为，以上做法不符合上市公司财务独立性的要求。

福成股份表示，经自查在公司治理、内控和财务独立方面，公司确实存在一些问题，具体包括李福成未经过公司管理程序和规定参与公司经营；活牛采购业务流程存在内部控制问题；可能导致采购资金受损或采购成本虚高等。公告显示，2021年经福成集团审批的付款金额总计约4.09亿元。经计算，该金额占福成股份2021年末净资产的比例近20%。

但记者注意到，福成股份的审计机构永拓会计师事务所对内控情况出具了标准无保留的审计意见。为何在大股东出现干预上市公司经营、上市公司内部控制部分失效的情况下，审计机构未对内控提出异议？对此，记者询问了福成股份方面，截至发稿尚未得到回复。同时记者也试图联系程静本人，希望获知关于其补签年报的更多情况，但其多次挂断电话，未能接通。

上海久诚律师事务所主任许峰律师对银柿财经记者表示，上市公司必须承诺各种独立性，这是基本要求和上市的基础条件，在财务、业务、人员上要与控股股东及实控人独立。如果财务和人员不独立，对上市公司以及股东利益损害很大，上述财务总监所述内容如果属实，不排除后续会采取监管措施。

“李半城”争议不断

根据公开信息，5月9日福成股份实控人李福成签署了《关于作为实际控制人规范参与河北福成食品股份有限公司运作的承诺》，称即日起将严格遵守各项法律法规，作为公司实际控制人规范参与上市公司的运作。许峰律师对记者表示，这个属于整改手段。而这也一定程度上说明，李福成在参与福成股份管理当中存在独立性上的疑问。

在华北一带，李福成颇有影响力。自2004年开始，李福成旗下的房地产公司开始在燕郊开发了多个楼盘，之后有“燕郊李嘉诚”“李半城”等称号，意指燕郊半数楼盘与福成集团有关。2016年，李福成家族以67亿元财富位列河北胡润富豪榜第9位、三河市第1位，亦被称为“燕郊首富”。目前整个福成集团，涉足包括养殖、食品加工、殡葬业和房地产等多个产业。

据福成股份2022年1月披露，目前已经75岁的李福成犯受贿罪、虚开发票罪、单位行贿罪，被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3年，缓刑五年，同时李福成还被罚款五十万元，其退缴的违法所得三千万元、行贿款六百万元，也被上缴国库。

而围绕李福成的争议远不止如此，记者此前曾赴燕郊了解房地产情况，当地多位行业人士向记者透露，福成集团多年前就已“精准”拿下燕郊如今多个在建地铁站附近土地，不过福成相关的楼盘密度较大，且房屋质量较差，漏水等情况时有发生，且小区物业往往较为“霸道”。

2017年环球网、《法治晚报》等多家媒体报道称，燕郊理想新城小区多名业主因不满小区物业将部分绿地铲掉换成车位，进行了维权。但此后这些业主要么被打，要么家中大门上被喷油漆进行“死亡威胁”，有家不敢回。公开信息显示，该小区开发商、物业公司属于福成集团旗下。事件遭到媒体曝光后，福成物业否认了参与其中。

此外，裁判文书网公开的《苏爱国犯受贿罪驳回申诉通知书》提到，2009年12月至2014年间，苏爱国在担任承德市市委常委、副市长期间，为他人谋取利益，非法收受三河福成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董事长李福成等8人给予的财物，折合人民币共计274.29万元。

折戟环京地产、转型殡葬受阻之下，福成股份自2014年起营业收入始终在12到14亿元之间徘徊，仍未找到新的业绩增长点，公司股价亦连续多年低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