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辩护,知难行易。
“从犯罪构成要件入手全面质疑证据来源合法性、取证程序规范性、证明力充足性、证据结论同一性”,说起来很容易,做起来却太难。那么技术辩护有没有“速成办法”呢?这几年我也一直在思考,后来豁然开朗,其实就是胡适先生那句“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律师接到案件第一反应须是无罪辩护,这也契合“无罪推定”的刑事审判原则。除非现有证据足以推翻律师的无罪判断,或者妥协更有利于当事人维护当事人合法权益。刑事辩护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因此“有利原则”优先于“有理原则”。这也是许多场合律师内心确信当事人无辜,却不得不放弃无罪辩护换取附条件不起诉、免于刑事处罚或者缓刑、关多久判多久之所在。
既然律师技术辩护要求“有利原则优先”,那么我们就应该改变传统的辩护模式。不再是“从证据到结论”被动防守,而是“先定结论再找证据”主动截击,并通过阅卷不断修正、完善自己的结论。
记得我的助理小周刚从检察院过来时,她总是说这个案件有罪。那个案件有罪。我对她说,如果这些案件都有罪,家属找我们干什么的?他们是冲着我“无罪辩护”的招牌过来的,必然有无罪辩护的刚性需求。我要求她严格按照我的观点,来撰写不构成犯罪的法律意见书。最初小周有些不以为然,后来她亲手办了几个不批捕、不起诉案件,也就有底气。现在拿到案件,她就跟我说,余律师这个案件有无罪辩护空间。
去年办理欧某等6人聚众斗殴案,我就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最终推翻公诉机关的有罪指控。记得家属找到我时,我明确告诉他们本案侦查机关的侦查方向就是你们“打群架”,因此只要不能推翻“打群架”则本案必然构成聚众斗殴罪,你们6人必然要陪着对方1人坐牢。先提出了无罪辩护的必要性,后面就是查找无罪辩护的可能性。
我发现这场打斗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的打斗因为郑某家的冻库空调噪音太大引起纷争,但双方只有拿刀挥舞,没有任何肢体接触,最多是聚众斗殴的治安案件,达不到聚众斗殴罪的强度。下半场郑某的弟弟骑着摩托车来到欧某家门口,还亮出了刀具,我认为此时欧某一家人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欧某这时抢道具的行为属于正当防卫行为,不属于聚众斗殴行为。很感谢法院听取了我们的辩护意见,最后检察院撤回起诉。
几年我办理的大量案件都是家属有无罪辩护需求的案件,要么是当事人喊冤,要么是认罪即重罪。对于当事人喊冤的案件,我基本都是先下结论再找证据,“构成犯罪”的要件缺失当然无罪。对于认罪即重罪的案件,我也是尽量找到犯罪构成要件不成立的证据,否定重罪从而引导向轻罪。
“大胆假设”,这才能定好辩护方向,不至于“盲人瞎马”。“小心求证”,这才能让自己的意见被办案机关接受。技术辩护不能消极防御,而应该主动进攻,直奔犯罪构成要件寻找证据。律师没有义务证明自己的当事人有罪,他们有责任帮助自己的当事人免受冤屈。
余安平,湖北省英山县人。2001年毕业于华中师范大学,后长期任教于湖北黄冈中学。2008年辞去公职加盟广东卓凡律师事务所,2009年开始在广东卓凡律师事务所执业,2013年参与发起成立广东卓凡律师事务所刑事部,2014年参与创建广东卓凡(仲恺)律师事务所,同年获广东省青年律师演讲活动总评审一等奖。2015年获惠州市律师技能大赛法律援助类第一名,2016年担任广东省律师学院讲师团刑事讲师、惠州市律师协会刑事法律专业委员会副秘书长,2017年担任广东省律师协会刑事法律专业委员会委员、惠州市律师协会刑事法律专业委员会副主任、惠州市“七五”普法讲师团讲师,2018年被惠州市委政法委聘为惠州市重大决策社会风险评估咨询专家库专家,还被聘为睿信毒品犯罪辩护研究院专家委员。2019年被惠州市律师协会评为“(委员会)优秀主任”,2020年被聘为华南师范大学律师学院导师,并加入惠州市作家协会。2021年获评惠州仲恺高新区“最美村(社区)法律顾问”。
余安平律师积累了大量不批捕、不起诉、撤回起诉、免于刑事处罚、无罪辩护成功案例,提倡从犯罪构成要件入手组织技术辩护,认为无罪辩护的应该注重“庭前拦截”。办案之余,余律师参与编写了《惠民一家的法律生活》(海南出版社)、《软法之治的乡土实践》(中国出版集团)、《经济犯罪有效辩护实务经验谈》(知识产权出版社)等著作,单独出版了《三十而律》(光明日报出版社)、《烟雨三国》(四川文艺出版社)等著作。
余安平律师办理的部分经典案例
2009年江西萍乡王某涉嫌交通肇事罪一案
律师促成刑事和解,争取不批捕。
2010年惠州马某被控破坏军事通信罪一案
余律师为马某做无罪辩护,争取轻判7个月。
2010年河源张某等5名保安被控故意伤害致人重伤罪一案
律师促成刑事和解,争取全部缓刑。
2011年惠州张某被控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一案
律师无罪辩护,争取法院判处1年(受害人死亡)。
2012年惠州叶某被控生产销售伪劣产品罪一案(死猪肉2.65万公斤)
律师无罪辩护,争取法院判处有期徒刑1年
2012年惠州钱某被控非法拘禁罪一案
律师上诉,中级法院二审改判缩短1年刑期。
2012年惠州胡某被控非法经营罪一案
律师上诉无罪辩护,惠州市中级法院二审改判缓刑。
2013年惠州曾某涉嫌强奸罪一案
律师无罪辩护,检察院两次退回补充侦查后决定不起诉。
2013年深圳刘某涉嫌逃税罪一案
律师无罪辩护,检察院不批准逮捕。
2014年深圳吴某冒充警察被控招摇撞骗罪一案
律师无罪辩护,法院改变罪名判处有期徒刑7个月
2015年惠州邱某贪污受贿案
律师无罪辩护,法院最终判决免于刑事处罚
2016年深圳张某被控网络诈骗罪一案(2435.5万元)
律师无罪辩护,中级法院排除非法证据,判处张某有期徒刑1年半。
2016年惠州台湾商人张某被控职务侵占罪一案(30多万元)
律师无罪辩护,检察院不批准逮捕。
2017年茂名王某被控制造毒品罪一案(524.3千克)
律师上诉,广东省高院二审改判死缓成功免死。
2017年惠州袁某被控敲诈勒索罪一案(3700余万元)
律师无罪辩护,法院改变罪名判处有期徒刑14个月
2017年河源谢某被控组织卖淫罪一案
律师无罪辩护,法院改变罪名判处有期徒刑20个月
2017年东莞杨某被控假冒注册商标、销售假冒注册商标的商品罪一案
律师出具法律意见书,法院定性为单位犯罪并减少1桩罪名,判处有期徒刑15个月
2018年江西上饶毛某被控故意伤害罪(村民械斗)一案
律师促成刑事和解,法院判处缓刑。
2018年中山张某涉嫌诈骗罪一案
律师无罪辩护,张某在被批准逮捕后获无罪释放。
2018年江西省上饶高某涉嫌合同诈骗罪一案
律师促成刑事和解,1999年旧案获得缓刑
2018年惠州洪某涉嫌运输毒品罪(2.9公斤)一案
律师上诉无罪辩护,省高院以事实不清、证据不足发回重审,中级法院做出无罪判决。
2018年广州张某涉嫌抢劫罪一案
律师无罪辩护争取检察院不批捕
2018年惠州张某涉嫌敲诈勒索罪一案(国企、数额特别巨大)
律师轻罪辩护争取判决5年有期徒刑
2018年惠州韦某涉嫌寻衅滋事(涉恶)罪一案
律师轻罪辩护判处1年有期徒刑
2018年惠州乐某涉嫌(持刀)妨害公务罪一案
律师无罪辩护,一审判处9个月有期徒刑,无罪上诉发回重审,检察院撤回起诉
2019年惠州陈某污染环境案
律师无罪辩护争取不批捕
2019年惠州宋某非法买卖1吨制毒物品案
律师无罪辩护争取不批捕
2019年惠州康某寻衅滋事案
律师无罪辩护,争取检察院不批捕后直接释放
2019年惠州陈某寻衅滋事案
律师无罪辩护,检察院不起诉
2020年浙江绍兴赵某组织卖淫罪
律师无罪辩护,法院判决3年9个月
2020年河源毛某故意伤害致人死亡案
律师无罪辩护,法院判决15年有期徒刑
2020年河源黄某寻衅滋事案(打砸酒店)
律师无罪辩护促成妥协判处有期徒刑1年
2020年惠州欧某等聚众斗殴案
律师无罪辩护,检察院撤回起诉
2020年惠州陈某组织卖淫案
律师无罪辩护,检察院不批准逮捕
35、2020年惠州钟某合同诈骗200万元案
律师无罪辩护,检察院不批准逮捕
2020年惠州俄某贩卖毒品案
律师无罪辩护,二审发回重审后从15年改判12年
2021年阳江陈某非法捕捞案
律师无罪辩护,检察院做出附条件不起诉
2021年惠州郭某抢劫案
律师无罪辩护,检察院不批准逮捕
2021年肇庆张某诈骗案
律师无罪辩护,检察院不批准逮捕
2021年邓某危险驾驶罪
律师促成认罪认罚判处缓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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